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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冲动(2)

    2001年
    突然一个看起来只有初中年纪的男孩子,跑的满头大汗的回来。
    男孩咚的一声,又被门槛给绊倒了,楚以钧急忙去扶他,然后提醒道,
    "我们家的大门有门槛,要小心些。"
    方奶奶没说什么话,就是喊人坐下,
    "都坐下吃饭吧,不吃的话就白费我这老太婆忙活了一整个下午。"
    在圆桌吃饭时,商容自然坐在方逮旁边,然后老太太习惯的就坐在靠近厨房的角落,以钧喜欢坐在最靠近饭锅的位置,每回若有人需要添饭,以钧就会很热络的帮饭桌上的人添饭加汤什么的。
    可这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气氛也诡异的让人难受。
    商容觉得方逮的奶奶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因为老人家的眼神很定也很直接,就看了她几眼,就嘱咐方逮,
    "给这小姑娘夹菜呀!她第一次来会害羞,你在自家吃饭会害羞啊?"
    方逮被他奶奶说的顿时无话,这才发现商容似乎一直小口小口的吃着白饭,眼前的菜也不敢夹,但其实商容是刚才在车上被方逮买的食物喂饱了,她现在都还没消食了,哪还有胃口享受这一桌的饭菜。
    他也体贴的把各种菜都给商容夹了一小口,
    "我奶奶做的菜可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试试看。"
    然后他起身去找家里的纸杯,没找着,只能又洗了两个碗,给两个弟弟妹妹跟商容倒上可乐。
    就是楚以钧看到,她表哥居然去取了自己只用来装温白开的玻璃杯,给未来的嫂子倒可乐……
    楚以钧的视线又回看自己跟以霆都用格格不入的碗去装着可乐,以钧遥望对面的奶奶一眼,她们心里都清楚方逮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们两个人都知道方逮这人不仅孤癖还有洁癖,他不仅不肯用别人的杯子喝水也不许谁用他的玻璃杯喝水,更自律到有点偏执,像是装温白开的玻璃杯就绝对不能装其他的液体,楚以钧曾听奶奶说过,不止他房间里的布置是有规律性的,连屋里的垃圾桶都得分两个,用老话说就是毛病多,事也真多。
    可如今,他却可以为了未来的嫂子破例,让从来只能倒温白开的玻璃杯给小姑娘家倒上美丽又冒着气泡的刺激甜气的液体,楚以钧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她表哥怎么变得不像她认识的表哥了。
    一场饭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完,在收拾碗筷时,商容看见方奶奶的手有些奇怪,
    因此她小声的朝方奶奶说,"方奶奶,我可以帮忙洗碗。"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细嫩的手一眼,只用很沉闷的话语婉拒她,
    "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让方逮跟以霆进来洗。"
    老奶奶收拾了碗盘后,她的身影就快速的消失在厨房门口,那摆动的珠帘,让商容看着有些心慌跟紧张,像是在怎迟钝的人都知道,方逮的奶奶好像不太喜欢她,甚至还故意的对她保持距离。
    她紧张的握着装着可乐的玻璃杯,就坐在屋檐下。
    从这里抬头一望,居然就能看见月亮呢!
    她些些的叹一口气,她在担忧要是方逮的奶奶不喜欢她,那该怎办?
    可那个叫以钧的女孩,跨出了门槛就端了切好的西瓜过来,
    "姐姐,你快尝尝看吧,这西瓜可甜了,是表哥买的。"
    然后她笑嘻嘻的跟商容道歉又偷偷说,刚才因为喊商容嫂子被奶奶骂了,还说她女孩子一点都没规矩,什么话就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尊重商容。
    厨房里,方奶奶见碗洗了差不多了后,就让以霆先出去玩。
    然后,她就独留方逮一个人跟她在厨房慢慢把碗盘擦干。
    方逮知道他奶奶的脾气,会故意留下他,就是有话想对他说。
    老太太的左手掌很显眼的少了最后两指,而手掌的皮肤早就被时光给磨损的粗糙不堪,皮肤上的皱纹更像是生命被拉扯过的乏力样。
    老人家低头边擦碗盘边说,
    "那女孩手又细又嫩的,看起来就是出身很好的样子,不像是一双能干活的手。男人娶妻是娶贤,不是娶年轻貌美。"
    老人家突然抬头,看着自己拉拔长大的孙子一眼,这孩子的眉目真的长得很像他爸,就是眼睛里的东西太不一样了,她儿子聪明归聪明,可是耳根子轻,为人也不踏实,不像她孙子方逮,刻苦耐劳人又老实。
    老太太一开始听见方逮利用权职跟女学生恋爱时,她是很生气的,她很担心方逮会跟他爸一样,走向不归路。
    可是她刚才所见,那女孩确实是让方逮上心的,而且人也单纯,甚至见到方家老家是如此的老旧破败,眼里全然没有嫌弃跟厌恶之感,看到她这老太婆的手有缺陷,也没有意外跟惊讶。
    现在这种年轻小姑娘,能单纯而不势利,是很少见的。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那么反对方逮跟那女孩在一起了。
    老太太又突然垂眸,像有着巍然不动之感的说,
    "你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为了贪图富贵而去招惹人家姑娘的孩子。但是自古的嫁娶就讲求门当户对,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不是那么容易的。老话说,好妻旺三代,坏妾败家产。"
    "你父亲他这一生会过的那么狼狈,就是娶了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才会为了钱,把家里搞的一团糟。我当初就很反对你爸娶那个女人……"
    "奶奶……"
    方逮心里像是有股闷气,可是他又无法对谁发作,他知道他奶奶只是在埋怨,甚至是找不到人埋怨,所以才会又跟他提起以前的事,就好像人越老,过去的事就记得越清楚,而那些爱跟恨都会更清晰更锥心。
    但想想也是,一个女人在十几岁就被卖给了一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两桌酒席随便摆了,这就算完婚了,婚后生了五个孩子却夭折了两个,剩下的一儿两女也在重男轻女的氛围之下,把唯一的儿子给宠坏了,另外两个女儿在出嫁后也就鲜少来往了。
    本来以为能靠这一个儿子奉养老年生活,谁知道这儿子不长进,给家里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还留下一个稚子何辜,让这个老太太拖着如牛驴的身躯替儿养孙。
    换成是谁,都得会想埋怨几句,为何老天偏偏只对她无情残忍。
    可老天就是不放过她,她又能怎样,事情遇到了就是得去解决,幼子还小那她就从头拉拔养大,没钱那她就去洗碗帮佣挑肥。
    老太太突然放下擦好的碗盘,
    "算了,反正你爸这事也得怨我,就怪我没念过书,所以不会教儿子。但,你若是真心喜欢那姑娘家的,就好好对待她。你是个男人,要选己所爱,爱己所选,就是以后如果吃苦受罪了,也别抱怨给老婆子听,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咬着牙也得把苦给吞下去。"
    "奶奶,商容她很单纯,性格也很好……"
    方逮像是跟奶奶聊天似的谈天说地。
    "所以,你是因为那姑娘性格单纯,所以觉得娶她可以好控制又好骗?"
    老太太放好碗盘后,便拿出一根火柴刷了下,起了火光,那光亮像是照亮了他们的眼里的真正情绪,随后老太太把火光点在桌下的老式蚊香。
    "奶奶,我没那样想,娶老婆不是娶来控制跟生孩子的,是她从来不曾嫌弃过我……而且,跟她在一起我很快活。"
    方逮在跟老太太解释时,他意外的很紧张,因为就算他奶奶拉拔他长大的,但是他们两人却很少说心里话,因此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情感问题,是很无措的紧张,就像有人正拿着刀,当他的面,剖开他的心看颜色一样,因此他脱口而出了一些他早就遗忘的词汇。
    老太太突然脸色一变,重重地放下手上的火柴盒,像是误会了某些事,
    "说到底,就是你们男人管不住自己,否则你怎么能连自己的女学生都敢想娶来当老婆?你要是真的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就得负起责任来。否则你就不配当方家的子孙。"
    方逮听到这话几乎脑红发胀,他哪里会知道他奶奶误会了,误以为是他们两是因为有什么了,所以才……
    "奶奶,我们很守礼,什么都没有。"
    他连忙解释,更怕会坏了商容的名声。
    老太太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点头道好,
    "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拿主意,反正老太婆的意见只会惹人嫌。"
    随后,方老太太就端起蚊香盘离开厨房,就跨出大门的门槛,把蚊香盘放在更靠近商容跟以钧身边的廊下,然后一个人坐到灯下的摇椅上,晒月光听老曲。
    月弯弯,女昏昏,断指就像种无形的嫁妆,被这样一起被嫁到夫家去。
    她因为是长女,七八岁时就总帮着父母干活,在煮猪食时,却意外的把自己的手指给切断了,她那会也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哪里会知道是断指了更痛,还是迟了喂猪后,被父母毒打更痛?她一时没有心神,也不知道要把断指给捞上来,就见到断指滚滚下了锅,跟猪食混到了一起。
    从此,断指就陪了她一生。
    方老太太在摇扇时,意外的跟商容对到了眼,商容对着她笑的时候,老太太只以点头笑意对此回礼。
    老太太突然对商容说,
    "我孙儿那脾气固执人又倔,以后得麻烦小姑娘多包容他。从小就没妈的孩子,就得长出混身刺,才能活的好,少被人欺负。"
    方老太太叹气,手执蒲扇,躺在摇椅上,像是陷入了某些往事。
    商容看着方奶奶的身影,像是突然能理解,为何方逮在方奶奶的身边长大,能长成一个正直却固执的男人,因为方奶奶给人一种很坚韧的感觉,像是霜打雪吹却无枝可依的花,却能靠自己落地生根,而不是落叶归根。
    商容跟以钧在赏月吃西瓜时,方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围墙边讲电话,讲完后就嘱咐以钧跟以霆要注意这一个礼拜有没有人来清理水沟,甚至要注意马上是汛期了,汛期完要注意蚊虫问题,甚至把区办事处的电话给以钧,让她有事就打电话过去。
    可是以钧好像有些难言之隐的说,
    "表哥,可他们觉得我是小孩,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上回家里进来了好几只大老鼠,我打电话过去请他们注重消毒,他们也只是表面答应,根本没让人过来处理这附近的鼠患问题。"
    方逮听完微皱着眉,
    "我刚打电话去告诉区办事处的人了,如果这一个礼拜他们没派人处理水沟问题,以钧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想办法。这水沟不清,到时淹水了,这附近都是独居老人跟留守孩子,不仅会损害财产还会增加老人移动的安全性。而且臭成这样还不处理,会滋生各种疾病。"
    楚以霆在旁边听见了也附和着,甚至眼神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意气,
    "姥姥说那些人都只领钱不做事,天天只会管东管西的,但真正该管的该做的都不做。黄老头家的孙女被拐了,永远都找不回来,他们偏能找到,是谁给市府卫生局写了举报信,然后把这些人给找出来私下打到半死。"
    方逮摸摸楚以霆的头,然后他弯腰不知道跟楚以霆说了什么悄悄话,楚以霆沉默了一下,才点头说好。
    方逮送商容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方逮像是也还没想好,他要怎么跟商容解释,自己为何是奶奶养大的,甚至他的父母跟这老家的一切。
    可商容看着车窗外,这一而再且连续不间断的灯光,最终因为车速快而形成光弧。
    她觉得这些光弧很美,就很像能在黑夜里把有距离的光点,全一盏一盏的都串了起来。
    这种光弧,会想她想起夜里的飞机,在城市上方盘旋的景致。
    一家灯火,万家安宁。
    万家灯火,一夜安睡。
    "今天的月亮好像消失了。"
    商容突然看着车窗外开口。
    方逮只嗯了一声,沉闷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今天,真的很谢谢方奶奶的招待,方奶奶跟以钧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可以理解为什么你那么会做菜了。"
    商容自顾自的说话,为了舒缓紧张捏捏自己的碎花裙子,跟方逮道谢。
    可她在说这段话时,方逮的情绪几乎是往失望跟丧气下沦陷的,他在说服自己可以理解,商容跟那些过往跟他相亲的女孩子会是一样的,可能只要一但知道了他家里的真实情况,就会迫不及待拒绝他,甚至表明彼此不合适,委婉的跟他提分手。
    他深深地深呼吸,只能更加使力的握住方向盘,他甚至觉得车里的空气好像有些闷了,可好像也在这当下,他才确定了能用理智克制住的情感,往往不是情感。
    因为他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还更喜欢眼前的女孩。
    可是,他没那种脸去勉强或是要求商容留下,或是陪着他一起吃苦。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失恋跟离别,是真的会让人难以忍受的难过。
    他像是在等待商容开口跟他提分手,又或者等待商容会告诉他,她觉得他们不合适,甚至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压力太大了,甚至觉得他们没有未来。
    这一分一秒的流淌,像极了等待死刑前的无声宣判。
    风轻轻的吹,又像随风而去的断线风筝,他知道自己该是莫强求才是,放手才是给彼此的体面。
    只见商容突然低头,眼睛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困的,就眼红红的像是红眼兔子一样,淡淡的说,
    "方逮,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你小时候的事啊!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听以钧说,你小时候是跟着奶奶长大的,甚至从大学就开始抚养了以钧跟以霆。"
    "如果我是你,在这种困境下,肯定就坚持不下去了,更别说像你一样奋发向上,可是我觉得你好努力好努力了,这几年你真的辛苦了…"
    她的话让方逮屏息而止,让他的眼里突然起了大雾,就像被迎面被照了远灯一样有些模糊发酸。
    他只能减缓速度,然后没有原因的把车给停在路边。
    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突然把车停了。
    他拉起手煞的同时,方逮整个人就直接欺身过去副驾驶座,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紧紧抱住了她,像是第一次如此出格跟失控。
    他眼里有点微湿,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方逮你辛苦了……
    他奶奶跟他的弟弟妹妹也不曾。
    可,他也一直都觉得,这些都是他该扛在肩上的责任,
    所以他总是心甘情愿去做这些。
    可是,他真的很努力了,他很努力让自己活的很好,他努力的翻转过去,努力研习学识跟技术,甚至努力的养活家人,让奶奶能颐养天年,让弟弟妹妹有更好的未来。
    可他努力做的这些,只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可以抹去,原生家庭所赋予他的原罪跟不公平,他生下就是有这样的生父生母,没人愿意一生下来就是没有选择的不幸。
    所以,他努力的想给自己创造一点公平的机会,进而去赢得别人对他该有的一丝尊重。
    可是,歧视无所不在。
    他从小到大,从求学到求职,甚至交朋友相亲,他的身上总是被人贴上,他的生父方正是做了哪些事,生母楚凝又是怎样的人,所以这两个人的儿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胚子。
    像是,从来没有人会认认真真的,只单纯的看待方逮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他怀里的女孩全都看见了。
    能被一个人所理解的同时,便让他以前受的苦跟不公平,都无所谓了,
    他也无所谓还会不会有其他一万个人同情他。
    这瞬间,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魂之方,栖身之所。
    她的身躯被他搂在怀里时,他是想亲吻怀里的女孩的,因为他能重重的感觉到,女孩紧张且炙热的心就贴在他的胸口上跳动,或许男人不管经过多少文明的洗礼跟约束,知道要尊重包容女性,可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在怀抱温热的身躯时,会想不顾礼教的渴望,能紧紧地把她揉抱进自己的心里最深处。
    可是,他得因爱而克制,克制情绪,克制种种的一切。
    他偷偷抹掉了一颗眼泪,然后看起来有些消沉的只对她轻轻地说了"谢谢"两个字,
    像是一字千金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一诺之重。
    然后,他放开了女孩,才稍微恢复了下情绪。
    商容从他的怀里出来时,脸几乎烫红的,像是刚被剥好的虾,微晕的像是喝了香槟酒一样,她像是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方逮就突然抱她了。
    方逮咽了咽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了头,他还以为是自己唐突了,所以有些吓到女孩了,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礼了。"
    商容脸还烫着的摇摇头,"一个拥抱,不算失礼。"
    而且她很喜欢,就不算失礼。
    方逮找个话,想转移这种奇怪的氛围感,他甚至觉得这种忐忑怦然的感觉,像只围绕在胃里的蝴蝶,赶都赶不走,又难掩那些心跳急促的尴尬之感,于是他寻了个借口,
    "我先送你回宿舍,我晚上还得赶回医院,明天六点得值班"
    方逮还简单的说了下,他们最近排班表的变动,哪时候还有假,可以带她去吃新开的高丽餐厅,然后还叨叨的说,这餐厅是他同事介绍的,说里面有道人蔘糯米鸡汤的味道很不错。
    商容只静静地听着,有时转头看了他一眼,就点头静静的享受,这车里只有他说话时的声音。她很喜欢这种时刻,就听着不善言辞的男人,努力地说话调节气氛,然后慢慢的会不经意的说起自己忙碌的医院日常,她只负责微笑,然后就困到睡着了。
    她很开心能成为他的倾听者,能被他所信赖。
    可是,不只倾听者会仰慕着诉说者,诉说者也会像上瘾似的慢慢地依赖上,倾听者赋予他的每个眼神跟倾慕。
    就像是倾听者的每个表情,都成为投予诉说者能开出花果的养分跟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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