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她接到男人告诉她要加班的消息,于是她偷溜到春江苑和梁怀阳一起吃晚饭。她也不着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哪怕没了几天踪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刚开始前两天她还在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可随着时间推移,程淮依旧没有联系,她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又往梁怀阳的公寓钻。
她胆子大,刚开始只敢待一个下午,到程淮第五天没回家的时候她索性留宿不回,完全放飞自我。
这段时间她不舒服,身体有一些小毛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也有可能是近期没休息好的缘故。两人下班吃完饭,总是窝在卧室里看电影,梁怀月有些疲倦,电影看来看去都感觉差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去外面走走。
“我好想出去旅游。”
“去哪里旅游?”
梁怀月躺在男人的怀里,看着屏幕里的人物聊天:“不知道,想跟你一起去外面吃饭散步。”
梁怀阳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吃饭还有点可能难,等会天完全黑下来,我们就去附近走走。”
她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人要小心注意,谨慎细心。但梁怀月知道,心里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瘪嘴无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啊?”
她又在梁怀阳的怀里翻了个身,小手抓住男人的衬衫晃了晃:“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结婚。预定的结果跟现实发展不一样。他还喜欢我,我都呕死了,他那小情人也是惨,说被抛弃就抛弃了,现在别说利用他假结婚了,感觉不被拖累就算好的了。”
以现在程淮和她在婚姻生活里的和谐程度,但凡她提出离婚,程淮八成都会觉得她有病闹脾气。梁怀月也是烦死了以前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装得太多,这男人还当真了。
梁怀阳笑道:“刚开始你都说要跟他过两年才离,现在就忍不住了吗?”
“忍不住了,现在就想离。”
梁怀阳哄着她,安抚她的烦躁:“不要着急,会让你离的。现在程淮和梁氏牵扯太多,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剥离。”
他翻身而上,压着她的身体,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梁怀月在他身下软成了一滩水。
“月月多想离婚?”
“很想……”
他又伸手去触碰她两腿之间的禁地,低声笑道:“比这个还想吗?”
梁怀月咬唇不说话。
“叫我什么?”
“哥哥……”
——
张小图刚进他们这个工作室时,员工就两人。一个是老板,另一个也是老板。他们这工作,福利好,待遇高,底薪也是一绝,但就是不太能说得出去,非要形容,那就是狗仔。
这可不是娱乐行业的狗仔,那些明星爱豆们谈情说爱日常耍大牌的生活还真不屑于让他偷拍。
跟着师傅干没多久,很多地方都生疏,别看狗仔这行业看着人人都能干,其实要求高着,身体素质好是基础,还有就是得有老人带着入行,作为担保。
最近他师傅忙,没空带着他,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就连资料也是一手整理,不让他帮忙。
张小图凑过去,心里痒痒,想看看师傅信封里装的什么东西。人刚凑过去,便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老实点!”
他揉着脑袋叫冤:“师傅,你打人太疼了。”
男人把文件密封好,冷笑两声,招招手,让徒弟凑过来,结果脑袋又被埃了一巴掌:“我问你,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小图摸着痛处,微微一愣:“坚持?”
干他们这行,可不得坚持吗?无论是找人行踪还是受人委托,工作一连长达几个月,没坚持的这份心,早就放弃了。
“错!”男人挑眉:“是本分!收起你的好奇心!”
夜幕降临,临近午夜十二点,房间万籁俱静陷入一片没有光亮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和光线,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能够证明着活着的存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一地的烟灰和燃尽的烟嘴铺就成冷寂的道路,空气中的尼古丁含量过高,有人咳嗽了两声,深呼吸一口,试图放下心神。
文件里的东西,到现在他还没打开过。
指腹里的最后一根香烟燃尽,被男人轻指一弹随意掉落。黑暗中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背,这才捡起那份早前送过来的文件夹。
里面有一些文件,还有一些可证物的相片。
他们的关系亲密,能追溯到在国外读书之时,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联系。这种情人似的亲密,这对兄妹从婚前就延续到了婚后。
受他雇用的调查者只能查出微量的信息,他们做的很隐秘,只有几张出格的相片。于是很多事情,都需要让程淮自己学会重现,一件件,一桩桩的,重复在他眼前。
很多地方,他似乎都要忘光。
他黑眸幽深,看完一切,又拿起一旁的录音带开始播放。这是他三天前,以高额佣金,特意找到梁怀阳公寓里的煮饭阿姨,请她放一点东西,在男人的公寓里。
寂静的黑暗房间,传来吱呀一声地刺耳尖锐机械声,等了许久,许久,没有经过剪辑的音频最会挑战人的忍耐心。
终于,响起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清脆悦耳的女声,这个声音他听过千遍万遍,熟悉的声线和语调,在她撒娇时,生气时,高潮时,通通都出现在他耳边。
“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结婚。预定的结果跟现实发展不一样。他还喜欢我,我都呕死了,他那小情人也是惨,说被抛弃就抛弃了,现在别说利用他假结婚了,感觉不被拖累就算好的了。”
“刚开始你都说要跟他过两年才离,现在就忍不住了吗?”
“忍不住了,现在就想离。”
置放在一旁的手,一点点地握拳,所有的荒唐,疯狂,愤怒,都被束缚在他的胸腔里,随着沉重的呼吸试图释放,淬满凶狠而又狠辣的双眸,正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黑风暴。
程淮又听到了一些动作声。没有场面,但能勾勒出这对男女暧昧缠绵的动作声。
他忍着怒火,重重地咳嗽几声,冲过去试图快速拉后音频,不要听到,不想听到,以为不会听到,阴戾之气遍布整张俊脸,所有的愤怒在找不到快速向前的控制键时被爆发开来,猛然地抄起录音机器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东西咣当一声地被狠砸,重重地掉落地面。
那些所有被他忽略过的往事和细节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梁怀月的谎言,梁怀月的欺骗,那个她深爱的前男友裸画,她卖给不知名画家以及兄妹俩过于亲密互动如同恋人的隐晦也终于展现在他眼前。
疯子!贱人!这对兄妹做了世间最恶心污秽的肮脏生物!
竟然试图跟他结婚来瞒天过海隐瞒不容于世的兄妹乱伦!还想要踩着他程淮的骨血,升华他们恶心的偷情,企图让他成为他们脚底下的垫脚石!
怪不得她避讳自己的告白!怪不得她掩掩藏藏说不出口的背后男人!怪不得她梁怀月心甘情愿地跟他过日子!
哈!
程淮抄起一旁的瓷器,狠狠朝着照片里微笑的两人砸去,瓷器应声而碎,满地的碎片折射出男人那张狠戾又决绝的脸。
他想要他们死!
要他们生不如死!
要他们两人的脊梁被一点一点的磨碎,要他们两人的血肉被一点一点地吞噬殆尽!
他咬牙切齿着,恨不得冲出去杀了他们,愤怒的双眼被染得通火,怒火在眼眸里肆意地狂烧。
录音机器里又吱呀一下,发出两句。
“叫我什么?”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