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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战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36节

    方才太子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刻意提起。此番既有人特意提起了,太子不免也走近过来,围着人四下里好好打量了一番。
    徐家的这个丫头倒没夸张,眼前的这个后生,的确很有军武之人的飒爽英姿。
    自过来之后,顾容庭始终都没说一句话。这会儿被亲生父亲细细端详,他也是垂眸屏息静气,他没问,他便也没主动开口。
    太子看了半晌后,点头说:“孤记得你了。”但又问,“叫什么名字?”
    顾容庭这才抱手回话道:“晚辈姓顾,鄙名‘容庭’二字。”
    太子又问了他在京畿大营中如今在哪支军队,又归谁管。大概问清了些情况后,太子就没再说什么。
    俨然是心里记下了这个人。
    徐静依却有些心急,一心想立刻就将他身份解开。但她再想说什么时,顾容庭拦住了她。
    顾容庭主动说:“今日扰了诸位贵人,庭实在心中自责。这便带着娘子回去,不敢再多打搅。”
    太子颔首,算是应了。然后又踱着阔步绕去了书案后,打算等这些闲杂之人都走后,他继续同嗣王和永昌郡王商议家国之大事。
    顾容庭静默着拉妻子离开,踏出书房前,自然的抬头朝房里看了眼。书房内,此刻父子三人围聚一起商讨的场景,也叫他十分熟悉。细忆起来,前世他同父亲兄长呆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像今日这样的商讨,却是常有。
    那时候,他满腔壮志的抒发己见,如今想来,却是过于张扬了。
    庙堂不是江湖,他一腔热血,或许未必称别人的心。
    方才父亲的一番言语敲打中,他也听得出来,嗣王同永昌郡王之争,已隐隐浮上水面。
    出了太子府后,徐静依才说:“方才还有话没说完呢,你拉我做什么?”
    知她心急,顾容庭无奈,轻叹一声道:“凡事适可而止,知你急着想向太子引荐我,但点到就可,再多就惹人嫌了。太子有宽人之心,所以他并不计较你刚刚的那份私心。但若再进一步,或就要惹他不高兴了。”
    徐静依沉默,心里想的却是,她可不只是引荐那么简单。
    不免又在心里唉声叹气,错失了这次机会,之后再想给他创造这样的条件,怕是更难了。
    但又觉得,此次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太子成功注意到了他,且还多多打探了一些他的情况。
    若太子真看重他这个人的话,日后但凡有机会,他或许也会再传他来说话呢?这样一来二去,接触的机会多了,总有一日他会认祖归宗的。
    何况,本来今日之事,就算是意外之喜了。她没想到,徐淑依的不依不饶,还给她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凡事往好处去想,心情也自然更愉悦一些。
    安慰好自己后,徐静依悄悄撩开车帘望向外面。外面太阳已经下山,天幕呈蟹青色,繁华热闹的夜市渐渐有了苗头。
    天越来越暖,晚风拂过脸颊,阵阵烟火气息扑鼻而过,徐静依仰面迎着微风,贪婪的呼吸了好几口。
    再撂下车帘坐回来时,她人整个又活回来了。
    今日有所收获,顾容庭认亲之事算是踏出第一步了,今日也算是成功啊。
    这般想着,她再望向坐对面的人时,眉眼间便皆是笑意了。
    顾容庭明知故问:“笑什么?”
    徐静依却堵他话道:“我笑也不能笑啊。”
    她有时候不讲理起来的样子能气得人啼笑皆非,顾容庭忍住笑意,有些无奈说:“笑长在你的脸上,你当然能笑。”
    徐静依却主动挨坐到他身边去,逗着他问:“我对你好不好?”
    顾容庭心中澎湃,却坐得纹丝不动,面上尽量不显。
    “嗯,好。”他简略回。
    徐静依追问:“哪里好?”
    顾容庭侧首望去一眼,见她那张娇艳明媚的脸就近在咫尺。那样的青春靓丽,那样的明艳动人,忽然就想到,夫妇二人鱼水之欢时的场景。
    喉结隐隐滑动了下,顾容庭平静收回目光,认真回答她:“娘子无时无刻不为我考虑,哪怕是在太子殿下跟前,也不畏惧分毫,只想着要为我谋取前程。”
    虽然她目的不纯,但为他谋取前程却是真的。所以,他对她的这个夸赞,她很坦然就接下了。
    “那你以后要不要对我很好?”她向他索取。
    虽说这一世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同上一世很不一样了,但也怕日后他恢复身份后,会另起心思。
    不至于会夺了她武安郡王妃的身份,但若他喜新厌旧,另置两房夫人回来,于她也是一种威胁。
    她不介意他纳妾,但却不能有危及到她身份的女人。日后在太子府倚水居,她必须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虽知道她此言是有所图谋,并不纯粹,但顾容庭仍郑重答了道:“放心,日后必不相负。”
    马车缓缓行至顾宅门口,却见门前停着两匹马。
    这样的马顾容庭识得,尾巴上系着黑绸,乃属禁军。
    一时间,许多念头蜂拥而至,最后,顾容庭抓住了其中一个。
    或许,前些日子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人来带走家中郎君之事,已经查到他们家了。
    顾容庭垂眸,看了妻子一眼,见她同样狐疑,便解释说:“还记得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坊间有兵挨家挨户带人出去,似是在查什么人。”
    徐静依恍然。
    夫妇二人一道进去后,立刻有等候在门边的小厮请了他们去上房那边。
    果然,上房待客的厅堂内,正坐着两个身着禁军甲装的士兵。
    因顾容庭也是军中人,虽隶属的衙门不一样,但那二人也十分客气。
    见顾容庭过来,二人起身打了招呼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顾将军。”其中一人抱手,“奉命行事,若有不周之处,还望顾将军包涵。”
    二人论军阶同顾容庭差不多,顾容庭自也抱手客气回道:“既是奉命办事,某人一应配合。”
    话也不必多说了,那两个禁军直接引手,请顾容庭跟他们走。
    第三十九章
    顾容庭心中大概有数, 所以半点不慌。
    但顾家旁人却不知情。
    虽然坊间被带走的儿郎最后又都回来了,但这不能就表示他们家二郎也一定能回来。
    何况,这二位身着军甲的军爷端严肃穆, 无端令人心生敬畏。
    顾容庭被带走时, 顾家众人步步紧跟, 一直跟到门外。待顾容庭同那二位禁军一起打马渐行渐远,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往回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 也到了用晚饭的时辰。可谁都没有胃口, 敷衍着草草吃了几口后,就都各自回房歇下。
    想着差不多一夜就有结果了, 睡一觉起来就好。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却怎么都睡不着。
    顾家夫妇和大房夫妇是因为担心顾容庭睡不着, 徐静依心中倒不担心他的安危, 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她隐隐约约觉得, 那些人或许就是冲顾容庭来的。皇室暗中寻访, 一一带人过去,估计就是查看脚底心的胎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么她今日也算是一波三折了。先是去太子府,无果而归后, 如今又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徐静依心情有些激动,也很忐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也是总睡不着。
    太子府那边, 太子同梁护梁忠谈完政事后, 便叫他兄弟二人回去。他一个人呆书房内又伏案到深夜。
    夜深人静时, 他丢下手中笔墨, 抬头望了望外面天,然后问身边侍奉的宦人什么时辰了。
    宦人答说快子时了,太子则起身在殿内走动起来,松快松快筋骨。
    有人立刻奉了茶水来,太子坐下小啜几口后,又搁在了案头。
    方才忙的时候一直聚精会神,倒没多想。这会儿闲下来后,太子突然又想起了顾容庭来。
    这孩子英姿挺拓,眉眼间坚毅正气,立在他的几个儿子面前,也丝毫不见逊色。
    甚至,因常年习武的原因,他身上的那种军武人之气派更夺目。
    果然是徐虎老将军,目光毒辣。若不是这个儿郎本身足够优秀,想他老人家也不能将捧在掌心的长孙女下嫁给他。
    既认识了,太子便在心中暗暗将人记了下来。想着,日后若他有机会,或是二郎有机会巡京畿大营的话,可以再校场上多考验一番他的身手。
    他也很想见识一下他的身手,当时虽没亲自去摸一下他筋骨,但看也看得出来,他想来很不错。如今虽说天下大定,但四周蛮夷仍有联手狙击中原之意。若朝廷能多一个他这样的将才,日后也是多一分胜算。
    打从太子书房离开后,梁秀便一人冲在前面,步速很快。徐淑依就知道这件事结束了后,他会不高兴,所以忙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从太子书房这边回到伴云楼后,梁秀仍如往常一样没回内院,而是只径自往他自己书房去。
    徐淑依便也跟着他到书房。
    一回到自己地盘后,梁秀便立刻摔砸东西,发了一顿火。
    这还是徐淑依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免怔愣在了原处。
    外人面前的梁秀,温润恭谦,是太子府里几位皇孙中,脾气最好的一个。可谁能想到,他关起门来,也有这般失去理智的一面。
    徐淑依突然有些害怕了。
    梁秀兀自泄了心中怒火后,再转过眼来时,他双目猩红。望向妻子,他冷言冷语问她:“如今这样,你满意了?”
    如今这样,她哪里就满意了?
    今日难道不是她吃亏吗?
    因心中实在委屈,徐淑依此刻即便心有恐惧,但也壮着胆子回道:“今日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怎么会满意?王爷您这样,叫妾身好生惶恐。”
    梁秀冷哼道:“你难道就这么恨她吗?非要置她于死地?”
    本就心有嫉恨,此番又见他果然是为徐静依在打抱不平,徐淑依心中更是委屈得犯酸水。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她理直气壮回击道:“既然王爷心里想着姐姐,当初又何必娶我呢?如今既娶了我,又何必再去挂念别的有夫之妇。王爷今日生这样好大一通气,难道只是因为妾身想讨回公道吗?”
    “你住口!”梁秀愤怒至极,白皙面皮越发涨得通红。
    他双手紧握,攥成了前头,此刻的他像极了被激怒的一头凶兽。
    徐淑依突然清醒过来,再不敢顶撞。
    她立刻俯身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向他请罪。
    梁秀也的确是心软之人,见妻子服了软后,他心中那腔无名之火倒渐渐熄了下去。
    但对她今日所为之事,梁秀仍不能理解,所以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很不好。
    “你可以走了。”梁秀再出声时,语气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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