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媱动用元神偷袭姽命姬,遭到反噬,头晕脑眩。
她强忍着不适,来到男宠平时生活起居的偏殿。
文季谦已在此恭候。
只需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都说服了吗?”洛媱问。
文季谦颔首,“这些男宠大都是正道修士,受不了姽命姬淫乱残忍的作风,早有反意。”他语气一顿,“洛媱姑娘,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洛媱道:“姽命姬被调虎离山,趁此时机,将十叁太子送出去,搬兵请援。”
文季谦不好多问,将她带至珩央所在的房间,叮嘱一句“长话短说”。
这间屋子处于偏殿拐角,简陋空荡,只有一张缺腿儿木板床。
门口有侍女把守,出也出不去。
珩央躺在唯一的破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
“咔哒。”
锁孔被钥匙转动,轻微的响声吸引珩央视线。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亮白的日光在灰尘翻飞的地面照出一横光影。
文季谦温和地和侍女说了几句,那侍女点点头,跟着文季谦离开。轮椅转动,洛媱被挡在门槛外,着急地朝珩央招手,“十叁太子!”
珩央一喜。
他跨出长腿,叁步并作两步跑来,“小瘸子!我们可以逃了?”
“你逃。”
洛媱将凌渊给她的玉环剑穗塞他掌中,严肃交代,两日之内务必请出抱朴道人、帝君、神虚掌门等巅峰大能,联合天下正道,群起攻之。
叫来的人越多,他们胜算越大。
洛媱仔细想过,珩央身份高贵,又是帝君之子,各大门派都要给几分薄面。让他出去搬救兵,实乃最佳人选。
珩央内心对洛媱的敬佩再次拔高。
小瘸子真善良。
孤身犯险,也要救出相思屿所有修士,灭掉浮云界穷凶极恶的女魔头。
珩央摩挲着光滑莹白的剑穗,抓抓头发,“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洛媱心虚地轻咳两声,“这是调遣九州盟分舵的信物。先别管它了,我方才的话你都听清楚没有?”
珩央拧紧了飞扬的剑眉,有些拿不准,“我父皇倒好说……抱朴道人和神虚掌门,可能请不动。”
“你见到神虚掌门,便说请来了抱朴道人;见到抱朴道人,便说请来了神虚掌门。对了,还可以提醒他们,相思屿一旦攻破,天灵地宝无数,来晚了什么都捞不着。”
再高的修为,也会有贪婪的欲望。
更何况浮云界的修士,皆未触摸到成仙的法门。
珩央刷新认知,“还能这样?”
这不胡说八道吗?
万一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他可是十叁太子。
珩央霎时挺起胸膛,不可一世微扬下颌,“没问题,全包我身上!”
只是,他该如何离开?
洛媱意念一动。
森冷的风席卷过房门,窗边笼罩白袍的身影悄无声息显现,屋中顿时弥漫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间的此人,珩央如临大敌。
右手凌空一握,定钧枪横在胸前,将洛媱护在身后,“白鬼笔!”
白鬼笔才遭受姽命姬致命一击,虽靠着洛媱的金珠暂时躲避,但也伤及脏腑。他乌青发灰的眼珠转动,目光越过珩央,虚弱地道:“我只忠于圣姬。”
“圣姬要你死。”
“我愿为圣姬肝脑涂地。”
他犯了姽命姬忌讳,按规矩,该死!
洛媱不在意地笑笑:“你愿意从容赴死,难道红鬼笔也要跟你一块儿死吗?眼看红鬼笔可以实现愿望变成女子,你却要他无辜葬送性命,啧啧。”
她提及红鬼笔这根软肋,白鬼笔霎时愁云惨淡。
他们兄弟二人不死。
死的……只有姽命姬!
“打开相思屿与外界的通道,我不想浪费口舌。”
洛媱颐指气使,很不客气。
珩央持枪,下巴都快惊掉了。才一日不见,呼风唤雨的凝神期老魔就被小瘸子牵着鼻子走?
白鬼笔没有选择的余地。
红鬼笔还被囚在那颗奇怪的珠子里面。为了活命,他必须要选择一方站队。
定定神,白鬼笔抬手施法,灰扑扑的墙壁上空间漩涡般扭曲,开出一条通道。
通道内的景色,正是悬挂血月长满蘑菇的奇幻森林。
“直走抵达御京郡郊外。”
洛媱朝珩央使眼色,“十叁太子,快去吧。”
珩央满头雾水。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而洛媱则是弈棋之人。捻着他,职司有序,落子无悔。
“小瘸子这都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你速去吧。”
时间紧迫,珩央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走进墙中森林,一步一回头,潜藏着眷恋与担忧,“小瘸子,你小心点。两日后,我定率叁万执金吾踏平相思屿,把你救出去。”
洛媱眼中似有一泓无尽温柔秋水。
她轻点下巴,“好,我等你。”
通道关闭,隔绝少男少女的缱绻对望的目光。墙面恢复寻常,洛媱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目睹一切的白鬼笔,阴阳怪气地说:“姑娘好心计。”
金珠中除了他兄弟,竟还有以为“死掉”的槐妖和凌渊。不必说,全拜面前这个坐轮椅的小姑娘所赐。
洛媱侧眸,“哟,怎么不叫我臭丫头了?”
白鬼笔双手拢在白袍下,低下头颅,“……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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