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石块划破了他的额头,温热的液体慢慢淌下来。
“这种黑发黑眼就不该活着。”人们纷纷说着,忘记了他曾温柔地给予过每个人的祝福和增益。
青年平静地垂头,指甲却陷入了掌心里。
他要,卑劣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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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至尊亡灵师》。
塞缪尔不紧不慢地跟在金发女孩的身边,两人踏过了红灯区与贫民窟的边界。
仅仅是不到百米的路程,这边的氛围却瞬间沉寂下来。地面上堆满了脏污和垃圾,前不久下的雪只是让这里的地面变得愈加肮脏泥泞。
边若飞撩起了下衣的裙摆,小心翼翼地挑干净的地方走过。毕竟是借来的衣物,而且他也背着众人悄悄出门,弄脏的话不好交代。
一旦进入这种地方,金发长裙的“女子”就成为了最显眼的人。
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从草席间,黑洞洞的窗后,阴暗的角落里探出头,麻木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不乏有恶意的视线,纷纷将她视作误入的羔羊,只因女人旁边高大而戴着兜帽的身影才没有轻举妄动。
这种凄惨的场景,边若飞只在另一个世界网上冲浪的时候见过相应的视频。
“从查阅的资料来看,生存能力弱的人类会选择在大基地定居,因为一旦活在极度危险的基地外,就要时刻做好被虫族袭击的准备。”他对身旁的塞缪尔科普道,“但城内的工作机会注定是有限的,作为奴隶的异种更是最好用的工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贫民窟。教廷在压榨异种这一条上是所有基地最严酷的。”
闻言,塞缪尔嗤笑一声:“所谓教廷和教会,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一群抱团在一起的弱小蚂蚁而已。”
“没错,”边若飞赞成道,“黑发黑眼可以是原罪,异种也可以出生即为罪恶。教廷和教会,异世界与异世界,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同。错误也许不在信仰,而是人类本身的偏见。”
“世上不一定存在神,但却时时刻刻存在想借此获利的投机者。”说话间,边若飞的指尖动了动,常年写作的他产生了叙写什么的冲动,然而现在不可能存在笔纸,于是悄然作罢。
仗着人高腿长的塞缪尔已然走到了前面,随着话语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女孩”。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在话语停顿的间隙,他突兀的拉起边若飞的手腕往前一扯,让原本就不适应裙子的他一个趔趄扑到自己身上。
他的语气同他的体温一样冰冷,仿佛阴影之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您一定觉得,在舞台上的所有生物,全部都是可以任意操控取乐的小丑吧。”
边若飞抬眸看着他,只见男人望向他的目光里藏着另一种并非愤怒的火光。
——那是几乎无法掩饰的饥渴。
仿佛不给出令对方满意的回答,就会被这人拆吃入腹。
“你怎么会这么想?”处于弱势的女孩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并就着此刻的姿势煞有介事地戳了戳亡灵师的胸口,“在世界观定好的那一刻,所有的人物都是顺着他们的性格演绎着命运,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记叙官罢了。”
塞缪尔的动作微顿,片刻后,他松开女孩的手臂,扯开一个残酷的冷笑:“确实,命运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要去那里看看吗?”边若飞岔开了话题,指指头顶上那显眼的建筑群。
正是乌托邦。
至于刚刚的对话,边若飞确实没有说谎,只是隐藏了相当一部分事实。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都有可能在另一片大陆形成飓风,更何况是能够随意操控设定的执笔人。
尽管角色全部都遵循人设运转,但有限的空间内能够操控的变量和不可知因素不计其数——只要事后能圆上设定就没问题。
两人随意找到了无人窥探的角落,直接动用了传送魔法,到达了天空之上的城市。
在教廷搞事的那天夜晚时间太过匆忙,如今落在这里,宽阔而没有尽头的街道便映入眼帘,粉刷漂亮的房屋错落地分布在两旁,与方才破败的贫民区形成了最为强烈的对比。
而被教廷通缉的边若飞此刻与塞缪尔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甚至安然无恙地路过了正在巡逻的士兵。
“今天是工作日,不如去看看他们的教堂?”边若飞说道。
塞缪尔不无不可地答应了。
两人顺着宽敞的中央大道一路往前,尽头便是开阔的广场和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
陆陆续续有行人走进去,而在两人站在入口处时,却被守在门口的侍者拦住了。
他礼貌地说道:“这里欢迎任何人类的进入与朝拜,但是……”
穿着圣洁白袍的人扫了眼瞳孔明显异于常人的男人,接下后半句,“……异种除外。您不妨让奴隶自行等在室外。”他指了指侧边的小树林。
边若飞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或站或坐,等待着数道人影,目测个个都是异种。
亡灵师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冽下来。
早已横行多年、肆无忌惮惯了的塞缪尔当场就想要给这个侍者一个死亡诅咒。然而未等他行动,就被身旁的边若飞拉住了袖摆。
他冲侍者微微点头,给塞缪尔使了个眼色,悄声道,“你先去那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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