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事难料啊!一个商户庶哥儿,如今竟然成了亲王妃……
安四安五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就要开口维护季羽。
可季羽又抢先怼道:“不好意思,我愧对祖先,并未学到父兄鉴别绸缎的本事。不过,我前日给夫君买了副马鞍,可我这人也不识货,不知道好坏。我听说李嫔祖上是造鞍具的工匠,这祖传的手艺,李嫔应该没忘记吧?要不明日我将马鞍送宫里来,请李嫔鉴定鉴定?”
“你……”党项公主怒目瞪着他,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季羽轻笑一声,继续道:“对了,我这衣裳刚刚进来时不小心蹭到了油漆,也不知该如何清洗?听说李嫔母亲被宠幸前是浣衣局宫女,必定知道许多清洗衣物的法子。李嫔可否教教我?这料子也是皇上赏我的,若是就这样毁了,岂不可惜?”
那几位嫔妃再也忍不住,手帕掩面笑道:“原来李嫔生母是浣衣局的宫女啊!”
安家兄弟看向季羽,皆嘴角上扬,高兴得很。
怼得好!
党项公主眯着眼睛,绞帕子的手都握成青白色了。
季羽冷眼看她。
来啊!尽管放马过来啊!
上回在敏郡王府害得他差点动了胎气,这个仇他可没忘呢!
可气了片刻,党项公主又突然变了脸,盈盈笑道:“大康果然人杰地灵,除了有这般伶牙俐齿的王妃,还有大皇子这般英勇善战的大元帅,更有那能工巧匠,造出那等通天兵器。妾身父皇曾对妾身道,大元帅就顶十万大康军士,国师一人更是能顶二十万大康军士。我党项是输给了大元帅,输给了国师。”
安四兄弟季羽三人同时沉下脸。
这哪里是在赞扬他们?这是在挑拨他们和皇上的关系啊!
做臣子的,最怕就是功高震主……
安四冷声道:“难怪党项号称五十万大军,却不堪一击,最后落到了投降的结果。原来是上梁不行,下梁更弱。一个国家,若无明君,怎会有强将?”
季羽也道:“你党项太祖也是工匠出身,为何造不出火炮?还不是你们皇帝骄奢淫逸、狂妄自大、任人唯亲、又猜忌心重?哪比得了我大康的皇上,知人善用、人尽其才又用人不疑?”
“你……”党项公主气得手指着安四季羽,想破口大骂,可惧于皇上在场,只得压着怒火,屈膝行礼道:“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皇上终于开口了,点了点头:“去吧!”
党项公主在侍女的护送下朝寝殿走去,半路上,侍女忍不住道:“公主,你最近越发沉不住气了。”
党项公主一脚踢翻路旁的花盆,咬牙切齿地道:“用得着你提醒?我自然知道。可自从入了宫,也不知为何,是越来越胖,越来越沉不住气……”
党项公主走后没多久,安家兄弟季羽也借口走了。
一路上季羽都气得厉害,等回了王府听风居,他咬牙道:“皇上就坐在那里看我们争来吵去……”
安四点了点头:“羽哥儿,还记得以前我说过吗?等孩子们生下来,我还要去西北的?”
季羽反应过来:“皇上就是故意让李嫔刺激你我?”
安四再次点了点头:“应该是。不刺激刺激,他怕我们没了斗志。”
安五摇头道:“这就是我不喜欢京城、不喜欢皇室的原因,有话直接说好了,还要绕来绕去的,真是烦!”
安四轻叹一口气:“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打仗是必然的。之前打得太过仓促,党项不服,如今仍蠢蠢欲动。党项公主在京城也是小动作不断。得将他们彻底打趴下了,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
安五也叹气道:“还有东边的海匪,一直骚扰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四哥,要打党项就快点打,打完再去收拾海匪。”
季羽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哥,你说孩子们皮疹的事会不会和李嫔有关系?”
他一直就有这个怀疑。上回在敏郡王府没害死他,李嫔会不会改了手段,从孩子们下手?
安四点了点头:“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其他的皇族更有可能。”
季羽在榻上坐下,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皇上的后宫虽然有了人,可肚子没动静,那些夺嫡失败的王爷们必定将四哥视为眼中钉了。
若四哥小五孩子们没了,没有子嗣的皇上就只能将皇位传给几个王爷中的某一位了。
安四在他身边坐下,搂着他安慰道:“羽哥儿,放心,我定会查出来的。”
季羽点了点头:“让我想想……若是真有人居心叵测害孩子们,只是单纯的皮疹不大可能,应该还有其它的手段。会是什么呢?”
安五突然道:“会不会是药?”
见他们夫夫看过来,安五解释道:“若嫂夫郎你没有那么早地发现衣裳有问题,孩子们的皮疹必定会越来越严重。那我们必定会请郎中,然后必定会开药,若是煎药时弄点什么小手段……”
季羽点头道:“只怕是这样。”
可安四摇头道:“孩子这么小,能喝药吗?”
安五道:“就算是奶娘喝,对大人毒性不大的东西,小孩子不一定受得了。”
季羽如有所思道:“不一定是喝的药,也许是擦的药呢?我们或许会自己先试下、药,可小五说得对,我们大人擦在身上可能无事,可刚出生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