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所谓野外求生教学,不过是分辨下有毒和没有毒的蛇,能喝和不能喝的水,在江璨看来不过是怎么嘎得更慢一点更完整一点。
不同于已经半入冬,夜里7点就看不见太阳的京都,直到夜晚,空气里才隐约浮现凉意,沙漠的夕阳还高高地挂在苍穹上。
短短的培训结束后,江璨站在长廊上,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神似鸭蛋黄的太阳。
他回到栏目组给的房间里才坐下,就听到门被邦邦邦地叩响。
金城是晚饭后见到的导演。
与常驻的江璨不同,金城是一期一期地签订合同。
他原本是没有时间来,也没有必要来的,拍完了的电视剧们还等着他四处宣传,排上档期的广告也空着场地等待男主角,比起那些,野外求生综艺对他的事业前途全无用处。
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主动地来见江璨了。金城这样想。
然而导演问:“如果江璨不参加节目,您还会留下来吗?”
毫不犹豫地,金城:“不会。”
想了想,问道,“江璨会走吗?他现在还没走吧?”
导演又说了些挽留的话,但全被金城推给经纪人了,他用敷衍的话术告别了导演,强装镇定地叩响了江璨的门。
里面传来警惕的问话,“谁啊?”
金城:“我。”
江璨这才打开,确定是金城时松了口气。
金城牵了牵嘴角,问:“是刚才有谁来过吗?”
江璨耸了耸肩,“嗯,先是导演来了,他说让我一定不要退赛,说了些这个节目是被我一口口奶活的之类,然后我说所以它恩将仇报想让我死。”
经过一程的闲聊,他们之间显然比先前熟悉很多,金城也习惯了江璨的说话风格。
他笑了一下,又问:“再是谁来了?”
一想到,江璨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使得那张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费解,“不知道谁,一打开裤子都没穿。”
真是前所未有,就看到双小鸡崽似的腿光不溜秋的,吓得他男女都没看清就立马把门就给摔上了。
金城微愣:“没穿衣服?”
江璨:“嗯,他说还找我对台词,我才知道野外求生有剧本。”
曾经被同样话术爬过床的金城:“…”
再艰难附和,“我也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江璨:“没,但这个不小心被夹在门缝里了。”
他指了指落在地上那薄薄的一件布料,巴掌大小,蛇纹瞧着暧昧又俗气,继续道:“可能是急着回去穿衣服了。”
一眼认出是情趣内衣的金城:“……”
老实说,江璨不是没经历过这些。
他身边圈子里有不少玩得花的公子哥,以前一起出去溜达时,晚上被子里也总是莫名其妙地长赤果果的大活人,以至于后来都习惯性地自己重新开房间住。
江璨知道那是想做什么。
但自打进娱乐圈进的都是正规剧组,许凌云和武平管得严,裴与墨又日常陪着护着,所以对于新瓶装旧酒的爬床新方式,一时还真没怎么反应过来。
不过金城不用想也也清楚原委。
野外求生的热度越发地水涨船高,各方资本往里面塞了不少新人。
江璨现象级得正当红,前不久又炸出几千亿的身家背景,那几个新人,难免想走些歪道。
本身面前就是综艺直播起第一把火的好例子,他们离江璨近一点获得更多的关注,或者被多提点几句多给些镜头,谁知道会不是下一个明日之星呢?
沉默间,江璨已经弯下腰,要捡起那块布并且在群里发寻物启事让人认领。
金城挡住他的手,说,“那个晚点让助理来处理,我有事找你说。”
江璨:“什么事?”
金城避而不答,“能先让我进去吗?”
江璨应着让开位置,倒了两杯才泡好的热茶。
招待所的房间是老式的平房,里边上了年头的灯泡泛黄,以至于它散发着的淡淡的暖色光晕,让其下正在弯腰的江璨有种身处记忆中的温暖。
金城一眼不错地看着江璨,看着他慢慢地和几年前那个一脚踹开房门的少年重合。
江璨被金城一眼不错地看着,手一抖,险些没把茶水浇到自个手上。
怎么这么看他啊?
怪怪的。
让江璨莫名联想到毕业前拦下他要递情书的男孩女孩们。
恢复正常的江璨当然不会再通过点细枝末节就再直白地把金城和陈则归为一对,与此同时,早些时候金城说要带他离开的回忆又翻卷着重来,还有各种举动里刻意靠近的痕迹…
不、不至于吧?
江璨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往后坐了坐,好在金城并没有告白。
而是非常慎重且严肃地说道:“江璨,我好像还没有向你说过谢谢。”
江璨:“谢?我好像没有能帮过你什么?”
他很庆幸是自己自恋过了头,但金城好像也认错了人?
金城沉默片刻,“…果然,你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我们其实见过。”
他那张被晒的黑得很匀称的脸上,满是难以启齿的黯淡和揭开丑陋伤疤的快意。
握着茶杯,金城慢慢地和江璨说起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往事。
说成绩单上鹤立鸡群的数字,怀才不遇的困顿,地下室里的挣扎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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