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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养父”两个字,江和浑身一颤。
很快的,像先前给谩骂着江璨的众人引路般的,有人把澄清和吃瓜首页艾特出来。
江和点进去时已经看到了爬到热榜底下的词条,视频里的是个熟悉而苍老的脸。
是他的养母。
她局促地捏紧了手,带着乡音,“我有些事想澄清,关于江和。”
镜头对准的女人有着最普通平凡的面孔,一举一动间,将岁月给予的每一道皱纹都深深地刻在大众面前。
年近中旬的她已经生了白发,衣着和环境也绝对不算富裕。
但周边的一切整洁干净,正如她的叙述断断续续,但依旧有条有理。
她说了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起初,是个一如往常出门上工的年轻男人,他在高速公路边的草丛里捡到了个孩子,带了回来。
十多年前法律意识淡薄,乡村里不乏那些丢弃孩子的事。
当年才新婚不久的夫妻二人心软了,他们收养了他,说是自己生的孩子。
从抱回家的第一天,直到江家找上门将江和认回,都可以用极尽宠爱来形容。
一家人省吃俭用地护着小小的孩子,统共两千元的工资,江和要买一千元的小汽车机械狗,咬咬牙买了,养父后来在工地摔断了腿,赔了十几万元的赔偿款,全部供给了江和闹着要上的那家私立中学。
而且,他们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是江和不想有人和他们分享爸爸妈妈,才去打掉的。
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可以称得上江和口口声声的虐待和忽视呢?
更甚至前几年江和生了重病,养父毫不犹豫就摘除了一颗肾脏移植给他。
对,江和的采访视频中用来佐证养父母待他不好的伤疤,是手术刀留下的痕迹。
提及丈夫时,养母干枯的眼圈红了,“我丈夫自从摔断腿,就很难靠打工赚钱,手术后抵抗力差身体更是不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做透析。”
她指着满桌病历单,“我实在撑不住了,给江和打电话,都不说白拿钱,只求他借给我,可电话都没有打完…”
养母给江和打电话要的是救命钱,他的养父病重得快要死掉了。
可他只给了一万元,和不耐烦的敷衍。
要知道,江和高中时两个月的花销,都不止一万元。
递出一张纸巾,记者问:“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养母回答:“就是那通电话了,自从我收到一万元的汇款后,就不再联系他了。”
再往后,她的丈夫去世了。
而她把在京都为了陪伴江和而租住的房子退掉后,就回到乡下父母的老家。
后面,养母还拿出很多相片之类作为证据,甚至于还有与江和打电话的录音,在没有回到江家之前,江和每次打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而最近的语音箱里,江和说他病了,存放在医院请护工的钱被亲生父母有急事拿走了,希望养母去照顾他。
江和看得险些将牙龈咬碎,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江璨那边居然会用这种办法突围…不对,这不是江璨的手笔。
且不说江璨不可能在一天内就找到他养母拍摄好视频,就算能,江璨也不会做。
他道德感太强了,不会愿意去揭别人的伤心事。
视频拉到最后,弹幕上骂江和的人已经要把画面挡住了。
“真的坏还恶毒,要是养母没有发声呢,脏水就泼人家身上。”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畜生,杀人犯。”
说他可怜说喜欢他的留言还没有完全消失,辱骂他问他什么时候去死的评论已经被飞快地顶上来。
而关于江璨抢走江和家人之类的事情也打上问号。
“突然就感觉自己可能骂错人了,江和颠倒黑白的能力多少有点太强了。”
“江璨那边澄清了,话说骂人的是不是该跟江璨道歉?法律上都是疑罪从无,网友之前是直接给江璨定罪了欸。”
“之前就想说了,江和采访字里行间都好像只要他愿意,他就是另一个江璨,可家境和江家差不多的家庭也不算少吧,少爷小姐也不算少吧,把全部归结为环境因素,那寒门岂不是再难出贵子,而且江和被养父母供着不也进B大了吗?”
“我是江璨高中同学,他家长会时都是爷爷来,他父母不怎么喜欢他的事也不是秘密了,现在还记得江璨当时在教室门口往里面看时有点羡慕的眼神…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也想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吧。”
…
外面挨个查房的护士路过,还没敲门进来,就听到声嘶力竭的尖叫和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木门上的玻璃被飞出来的手机砸出好大个口子。
守班的护士连忙拉住她,“这间不用管,快走。”
话音未落,里面就传出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挨个的,成片的,间杂着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嚎喊。
江和撕破床单,摔坏杯子,还把簇拥在床边的捧花全部推倒了。
他疯狂地撕咬着吼叫着,力气全部耗尽后才近乎恍惚地爬向角落里的手机。
不知被什么碎片扎破的掌心淌着血,江和在病服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心想,还没完,还没有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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