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止了令人恼火的气焰,江老爷子苍老的语调显露出难以掩藏的疲倦,“璨璨,过段时间有空回来一趟吧,爷爷想你了。”
江璨闻言,眼泪纵横。
再半个小时后,门铃声滴溜溜地响起。
老管家开门后一愣,“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璨挂了电话就来了,一路不停地回忆着爷爷的白发和从前他追他逃的场景,愧疚悲痛得近乎哽咽,“江伯,我也想爷爷了,回来看看爷爷…”
话音未落,就看到客厅里闪光灯亮起又熄灭,江老爷子丝毫没有先前电话里空巢老人思念孩子的悲哀调调,正在众星拱月地站在桌子上,以一个极其扭曲夸张的姿势举着手机…拍江璨的童年丑照。
江璨:“…”
江老爷子:“…”
不过事实证明,效果还是很好的。
江璨不是在搅泥巴就是在树上倒挂着做鬼脸的照片传遍全网的同时,江璨是江家少爷的澄清通知也轰轰烈烈地“爆”起来。
那些个情儿啊夫妻一起包养啊的假话全部都被清掉,哈代也被嘲了一波迅速闭麦装死。
娱乐圈里不好好演戏就要退出娱乐圈的明星不少,但以这种方式火出圈的真就这么个独苗苗。
甚至江氏旗下部分品牌库存都被很快地抢购一光,答疑区都在问,“买了这个产品会送挂着江璨的树枝吗?”“买了这个产品可以肆意地在泥坑中翻滚吗?”,也算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半个月,江璨几乎每天都到老宅里来看江老爷子。
早上时,裴与墨开车送,到了晚上,裴与墨开车接。
不过他们三是各自忙各自的。
裴与墨具体忙什么江璨不知道,但江璨知道自己再这么忙下去,就要猝死了。
江老爷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要在短短几个月内把江璨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总裁,当然,他并没有说要让江璨全部都知道项目和各种工程具体什么流程怎么做,而是怎么管理和权衡专门的公司代理人。
简而言之,用人之术。
江璨一头扎进浩瀚的书卷里沉迷其中,再被脑壳上一个栗子敲醒。
他悲痛欲绝,看江老爷子的表情像看个急着把江山丢给孩子乐得逍遥的太上皇,“我知道先大项目再小项目可以试探贪不贪心,啊,爷爷,我好困。”
江老爷子敲得江璨脑壳邦邦响,“你这个年龄段是怎么睡得着的?年轻人,祖国的未来还需要你去拼搏,江家的辉煌还需要你去创造…我已经老了,你还指望我给你管一辈子不成?”
江璨小声:“你一点都不老,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强壮,感觉我这样的你能一打三。”
窗外灯光打了两个双闪,江璨一个激灵,站起身,“爷爷,今天就到这里吧,与墨来接我了。”
纸张收拾好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明后天不能来,金咕奖要揭幕了。”
江老爷子骂了声臭小子,一面往江璨背包里放家里老树上炒好的银杏果,一面惯例叮嘱几句路上小心。
只是临到门前了,江老爷子突然喊了声,“璨璨。”
江璨茫然,“怎么了爷爷?”
江老爷子坐在沙发前没有动,脊背微微佝偻着,明亮炽热的灯光照耀在花白的头发上,有种暮年的沧桑。
他张了张嘴,藏着听不分明的沉重底蕴,“璨璨,你一天是我孙子,一辈子就是我孙子,知道吗?”
江璨没听明白,小心翼翼的,“您意思是要打我一辈子?”
说完就知道不好,但赶紧关上的门也没挡住那声中气十足的,“小王八犊子羊羔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你!”
…
江老爷子一句话引得江璨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的他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跟着直觉去找,却陷入茫茫的迷雾。
雾气里是各种各样的裴与墨,也有各种各样的小公主和女巫,他们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围着江璨转圈圈,像是阻挡他,又像是保护他。
江璨被转了好多圈好多圈,直到醒过来人都是晕乎的。
天旋地转之后,他还是安然地躺在温软的被窝里,一旁躺着双眼紧闭的人。
窗外漏进稀薄的天光,清晰地勾勒出裴与墨的五官和身形,他睡着时的样子本该很熟悉,毕竟江璨每天的使命就是亲吻他的额头,再看着那双像蝴蝶翅膀一样细密轻盈的眼睫掀起,露出漆黑的眼珠。
但没有来由的,江璨突然觉得陌生。
好像和梦里的裴与墨不一样,和梦里的小公主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璨弄不明白,只能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目光,仔细地凝望着枕边的人。
最后,胡乱缠成一团的思绪被裴与墨落在唇边的轻吻打断。
裴与墨睡眠很浅,江璨一醒,他就跟着醒过来了。
再就不动声色地等着,等江璨像之前每一天一样亲吻他的眉心,等着交换一个早安吻。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璨一直不亲他,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新奇的视线,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
…那他亲过去也可以。
裴与墨想,总是要有来有往的。
朝着大男孩气息熟悉体温暖热的身躯靠过去,裴与墨唇角挑着笑,贴贴江璨的嘴唇,“谢谢你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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