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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中寒凉,嵇雪眠拢了拢衣领, 淡薄的眼眉难得染上一丝动容。
    狱卒来的快:嵇首辅, 您怎么来了?
    嵇雪眠微微颔首:来看宣沃。
    狱卒把嵇雪眠领过去,一路上,扑鼻的血腥气味涌来, 狱里关押的都是朝廷罪犯, 一个个生不如死。
    他们看着嵇雪眠伸出手,试图牵他的衣角,嵇雪眠突然想到,当年他也曾想过把段栖迟关在这里。
    如果当真关在这里,一切恐怕就难以回头了。
    最宽敞的那间牢房里, 宣沃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见到嵇雪眠来看他, 话未出口,两行清泪落下,老师
    嵇雪眠心里何尝落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算是之前没心没肺,恩将仇报,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嵇雪眠也确实看不下去。
    宣沃。狱卒打开狱门,宣沃一个飞扑抱上来,嵇雪眠摸了摸他的头,你先放开。
    其实他今天来,带来了一张太后恩若的懿旨。
    至于这是不是段栖迟的意思,嵇雪眠没问,也不想问。
    若真是段栖迟下的旨
    嵇雪眠不敢细想,饶了宣沃,段栖迟到底要下多大的决心。
    哀家与朕感念公主年幼,着赦免罪臣宣沃出狱,此生囚于深宫不得出,照顾公主安然长大,钦此。
    宣沃睁大了双眼,似乎难以置信。
    嵇雪眠合上懿旨,抹掉了他的眼泪,接旨吧。
    老师宣沃一如既往地喜欢他的老师,嵇雪眠从他眼睛里看得出来。
    这张圣旨,只怕是段栖迟不想让小公主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像他当年一样,才赦免了宣沃。
    嵇雪眠叹了口气,宣沃,你母后为了你的后半生耗费心血,你三皇上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从今以后,你只要不出这宫门,性命便可保。
    宣沃不知想起什么,眼泪流的更凶,无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认了。只要阿兰和公主安好,做什么都好。
    嵇雪眠不知道说什么好,宣沃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但这一切都是用失去换来的,嵇雪眠不知如何评价,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带他回了宫。
    宫里,早已不是皇后的阿兰却没有离去,而是抱着小公主,站在宫门口等他。
    嵇雪眠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不忍去看。
    在皇宫偏阁安顿好了宣沃,又和小公主说了一会话,嵇雪眠出门,便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响,是宣沃在跪他。
    嵇雪眠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这也许是宣沃最后想做的事。
    宣沃,你起来吧。
    宣沃在身后喊:老师,等公主长大了,可以请您教导她吗?
    小公主尚在襁褓中,阿兰抱着她,脸上却是意外的平静。
    或许,这样也好。
    嵇雪眠轻轻地笑了笑,臣荣幸之至。
    另一边,太妃正在寺里礼佛,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抬眼便知是谁。
    皇帝,你来了。
    段栖迟向她一拱手,母亲,阔别多年,身体可还康健?
    郑太妃跪在佛前,垂下双手,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些哀怨。
    我还以为,你此生不愿再原谅我。当年失去了你,我一时想不开,得罪了先皇,在这寺庙里一待便是半生,从小到大没有照料过你,你可曾恨过我?
    段栖迟瞥见她发间一缕白,心尖一抖,她年不过三十岁,就已经愁白了头发。
    比起母子,段栖迟和她更像是熟悉的陌路人,但是当她站在眼前的时候,再没什么称呼比娘更合适。
    段栖迟就在此时此刻想起嵇雪眠。
    他放下了,自己既然是他的人,也该学着他放下。
    儿子从未恨过你,只是对命运不公略有微词。先皇的仇,儿子已经报了。
    段栖迟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彻底释然,您,永远是儿子的母亲。
    郑太妃点点头,双手合十,虔诚一拜: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么多年的夙愿,到底是了了。
    守在外面的太监这才跑过来,急匆匆地跪下,皇上不好了,嵇首辅他他出事了!
    段栖迟瞳孔微眯,郑太妃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段栖迟上前一步扶起她,郑太妃扶了扶额,直摇头:无妨,去看看首辅大人,他若是没事,大婚之后,你带他来见我。他若是有事,我绝不会饶你。
    话说得狠,段栖迟却笑了笑。
    母亲很喜欢嵇雪眠,也很喜欢他们的孩子。
    深宫中的女人大多如此,一世的荣耀成也帝王,败也帝王,帝王死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段栖迟不由分说地跪下,双手合十,许下誓言。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四周静悄悄的。
    半晌,他抬头,露出一点点笑意,希望母亲能亲手缝些衣物,儿子先代他们谢过。
    郑太妃浑身颤抖,点了点头,好好,你去吧,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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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雪眠回府的路上走到一半就开始腹痛难忍,说不出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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