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眼司若尘,似乎想从他身上再找一次那种感觉,而这次不管他如何看,那颗心都怡然不动。
看山依旧是山,看水依旧是水,世界万千颜色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颜色。
谢锦城顿了顿,淡淡道:如果你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的话,只管提出来,我帮你达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若尘仰头看着头顶高高悬挂的皓皓明月,总觉得月光落下时,离自己近得很,伸手便能抓住。
但摊开手,满地的月光抓不住,头顶悬着的明月同样也握不住。
季青临就是那轮挂在他头顶上的圆月。
没有,除了他我没什么未尽的心愿了,我的心愿都是他,他好我便好,如果可以的话
他话音到此突然顿了顿,转过脸看着谢锦城。
谢锦城也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你的能力,幻术于你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我想你能为我造一个梦,梦里我和他好好地过完了一生,白头到老,相濡以沫。
他叹气:本来我自己也可以,但幻术要求的精神力太强,而我如今太过虚弱,所以只能求助于你。
谢锦城皱了皱眉:就这个?
嗯。司若尘点了点头,就这个,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谢锦城无法理解,造一个假的梦境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又有何用?
梦醒过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改变不了,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
但心里的这些想法他一个也没说,负手而立,突然想起了前日找他的楚渊。
那人不知怎么了,突然急切地要他复活凌卿。
似乎为了这个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谢锦城看他那样急切,答应他本也没什么,虽然他如今身在这个世界,有所压制,复活一个人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偏偏他要复活的这个人是凌卿。
这就相当麻烦了,即便是谢锦城,此时也无法做到。
楚渊还质问他: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可以让他回来,为什么现在却说不行!
楚渊神情激动。
我当初是说过,我可以救他,即便是现在,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确实可以救他。但是谢锦城话锋一转,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楚渊质问。
谢锦城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他。
无可奉告。
说完这话后,他没再管楚渊,自己离开了。
现下看着司若尘,更加不明白这两个人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为了死去十几年的人疯了半辈子,一个人只求一个假的梦境。
这两种行为此时的他都无法理解。
不
谢锦城想了想,他其实理解过,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遥远到他几乎快要忘记了。
随手挽结了个诀,然后在司若尘的眉心一点,淡淡的光芒亮起,又缓缓在司若尘的内心熄灭。
好了。谢锦城收回手,今夜你会做一个好梦,梦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它会无比真实,仿佛你真实地走过了一生。
多谢。司若尘对他颔首。
谢锦城仿佛做完了最后一件事,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司若尘站在原地,在月光下又静立了一会儿,直到不久后季青临的脚步声响起,他才将看着谢锦城方向的目光收回。
眼看着季青临一步步走过来,越来越近,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冲着他笑了笑:
事情办完了?
季青临走过来先摸了摸他的身上,一边点了点头,感觉到手上的寒气后皱了皱眉,将身上的披风拿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大半夜站在风口中,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件衣服?
皱眉替眼前人将带子系好。
司若尘乖乖任他动手,极为听话地应声:
下次不会了。
他又看了下季青临身上单薄的衣衫,皱了皱眉,把手按在季青临手上。
那你呢?你怎么办?
此时已经到了深秋,夜里的寒风已经带了冬天的气息,吹在身上竟觉得有些刺骨。
他刚要脱下来被季青临用手按住。
你敢动一个试试。
他把司若尘的手拽下来,握在手心里。
他的手很暖,像冬天里的火炉。
我方才陪着墨松喝了些酒,现下身子正暖着,吹点风正好将醉意吹散些。
司若尘听完眼神微变,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复杂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袖子下的手握住了又放下,像极了自己那颗纠结的心。
听他没有搭话,季青临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说道:柳逸寒怕是不会再好了,我方才饮酒时观墨松神色,仿佛丢了半条命。
他抬头看着司若尘:你若不想我有一天也这样,就千万要好好的,听清楚了吗?
司若尘愣了会儿,无端被戳中心事,心里一下子突了下,面上却不显。
知道了,师父不必担心,我是绝对舍不得看你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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