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阵中,鱼璇玑一进入其中觉得自己像是穿越过了一道墙,等她细看却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风和日丽的天,云潼关城楼不见了,在阵外看见的土堆也没有了踪影。目光所及是一片很大的沙场,远处有青山碧树蜿蜒,可偌大的世界除了她就没有任何人。她下马牵着缰绳向前走去,四周安静得不闻半点鸟雀的叫声。
除了风声,脚步声,已经她一人一马的呼吸声,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赫连?赫连烬?你在哪里?他们都是从相同的地方进入同一个阵法中,怎么不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她的声音,宛若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波波又给撞了回来。回音如波,声声撞入自己的耳中,让她听着心里越来越心惊。
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缓缓转动,没有赫连烬,不见司空珏,没有危险的东西出现。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此刻自己已经被一团危险紧紧地包围住了?
那厢,赫连烬早早下了战马,让其自行离开。一步踏下,凭空之中落入流火横飞的世界中。暗黑的天空,高耸不见云端的山脉,险峰琅琊重叠,深浅凹凸之处道道赤红的熔岩从山间流出,四方汇集成血色般的河流,从前方流淌过。巨大的热浪压下来瞬间觉得全身的铠甲都要被融化了,肌肤也被高热灼烫得要被蒸熟了。
火,对应八卦之位,自己所处的应该是离位。依阴阳五行之变化,离明、兑金、坎生、震东之中心就是八卦所在的阵眼中心位置。这鸣音生死棋的阵法于他而言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就是天机子也不曾跟他提过,想要从找到些解决的办法非常不容易,只得用粗浅的法子来判断自己的位置,伺机而动。
毕竟阵法中变化万千,每一步都有着不同的境遇。司空珏敢用一个阵来平三国之乱,说明这阵绝非普通。他现在除了担心接下来会遇上什么,再有就是怕鱼璇玑贸然闯进来。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暗蓝的眼眸在徐徐扫过,处处流火纵横,山道蜿蜒高不可攀。前进,可谓寸步难行。
怎么做?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仰望着远处一座山峦,树木完全呈现焦炭状,活像是被大火烧过。不管了,与其原地杵着,不如走走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机。打定主意,脚尖点过熔岩河中还没被淹没的石头,纵身飞过十丈宽的河流落在山脚下。提气而上,沿途踩过枯焦的树木,眨眼就化作细末害他差点就跌下来。
赫连烬紧绷着一张脸,避开天上飞落的流火,一路飞驰而上,耗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到达山顶。站在平滑狭窄的山顶,俯视着山下沟壑。只见赤红的熔岩奔腾咆哮,蜿蜒蜷曲最后汇聚于一方熔岩湖泊之中。他眉峰朝中间蹙着,挤出条小小的沟。暗蓝眸子望着山下不息的河流,再看那湖泊的形状后,眼瞳骤然收紧。
龙!火龙!
难怪他什么机关敌兵都没遇见,原来这离位中竟然有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他肉体凡胎,根本招架不起那个东西。难道,他赫连烬今日就要殒命于此?脑海中思索自己,脚下大地突然强烈震动起来,经历过下相和问剑山地怒,对此自然是不陌生的。他脚步踉跄着朝安全地方退开,此时突闻龙吟之声响起,一道道犹如风刃在四面八方的山体上闪过,每处过去都有半侧山体滑坡坍塌。
一块飞石从头顶山坠落,赫连烬方天画戟狠狠一戳,大石碎成无数小块,一道流火擦过头上一簇头发被点着。烧焦的味道异常刺鼻,掌心挥出一道冷气火焰顿灭,脚下所站的石头咔咯一声滚下山,身体不由控制地朝山下坠去。几十丈高度,下面就是翻滚的熔岩。掉下去,肯定连骨头都烫熟了。
赫连烬脸色青黑,想起在藏灵山庄也经历过相似的场景,鲜少一次陷入危险中,就是在下相地道中也是,这辈子他跟火就是有着过不去的仇。思忖中,方天画戟一横紧紧朝山壁上一刺深深扎进去。单手抓着戟杆,一只手攀着尖锐的山石。石块磨破了手上的皮,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一手。
吼雷霆万钧震破天际,磐延山峦的熔岩河流中,忽地腾空飞起一条全身冒火的硕大火龙。黑乎乎的龙眼,触火的龙身蜷曲在一团,顷刻间嘶鸣着一飞冲天,带起阵阵火热的高温,龙尾一摆一座山头须臾间就被夷为平地填充了下方流着熔岩的河道。
沉睡了不知多久的火龙闻到生人的味道,如发狂了般朝着悬在半空中的赫连烬张口一个火球喷来,龙头直滚滚朝他而来。借力跳上戟杆之上,对着扑来的火球他想也不想扬手手掌中寒气四溢,耳闻目见的速度一道寒冰球飞速地射出,与火球猛烈撞击冰火四溅,形成了炫目的赤色与冰蓝交杂的飞幕。
拔下方天画戟,他借山头石块跳上一处稍微稳固的地方,注入阴寒内力于其上,反手朝袭来的火龙狠狠射去。覆着寒冰的方天画戟带着森森冷意如箭射出,瞬间没入火龙额心位置。许是被刺痛,火龙大吼嘶叫,龙吟声震得本就松松垮垮的山石簌簌地往下掉落。
赫连烬纵身飞跃,就在他动的同一时刻,火龙已是双爪扬着,朝他就抓了过去。巨大的热度袭来,额头上冒出汗珠都是火热的,全身血脉都在沸腾着,像是已经等待不了想破皮而出。他眼神在刹那间黯下,利落一滚躲开那冒火的利爪。被抓过得大石头如松软的糕点一碰就碎,掀起半空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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