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很快又有人前来回报。
“报!大将军,陈国城门已开,北星金羽大军正长驱直入!”
“什么?!”众将大惊,“怎么会这样?”
来人禀道:“好像是北星皇派人混进了陈国军中,入夜后大开城门,埋伏了许久的夜军便趁势冲了进去。”
“……”微生玉愣怔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快,即刻调兵入城!”
这最后一战几乎是必胜,丽海大军又如何能缺席?
难怪他说明日便要分陈,原来那时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微生玉一咬牙,接了旁边人递过来的缰绳便立刻翻身上马,率着大军向着陈国城关疾驰而去。
☆、美人(二)
陈国于当夜国破,陈国国君被丽海大将军微生玉亲手斩杀,陈国灭。
翌日,在北星皇兰雍的安排下,三国使者会晤分陈。
北星皇都的谈判使者,自然是兰雍本人。不过微生玉凭着自己前期的攻陈之功,和最后亲手斩杀了陈国国君的成果,并不客套地直接当先用佩剑在沙盘上圈出了一大片区域。
几乎囊括了所有最肥的肉在里头。
“兰皇、张将军,”他扬起下颔,淡笑道,“请。”
张猛看了一眼兰雍,说道:“兰皇陛下,您先请。”
兰雍也不推辞,同样抽了剑过来,在沙盘上划了一个大圈,然后拿起一面蓝色的小旗子插了上去。
丽海这边,人人脸色一变。
“兰皇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微生玉沉声道,“若非我丽海投入如此多人力物力,陈国又怎么会这么快被攻破?”
“可你们到底没有破了它。”兰雍施施然地回身坐了下来,“你们打这么久,不及北星金羽合营这一仗,无用功不计也罢。”
丽海众人被他这句话堵得一阵憋闷,面色紧绷。
微生玉沉默了片刻,说道:“兰皇陛下是否忘了?攻陈,是因你北星先皇所托,他亲笔所写的承诺国书还在我手中,不知兰皇陛下何来自信觉得仅凭北星一国之兵力便能一雪国耻?”
他话音落下,身旁立刻有人帮腔道:“不错,照这么说,陈国既然已经灭了,那北星也该兑现承诺,先把回朔、风灵二城交出来。”
他们言辞紧逼,但兰雍却显得不慌不忙,他似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角,好整以暇地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微生玉见他如此目中无人,不由有些恼怒,沉声道:“莫非贵国堂堂一国之君所立之言,竟是可随意反口不认的?”言罢又转向张猛道,“张将军,依你看如今北星言而无信之所为,难道还敢放心与其合作?”
张猛轻咳了两声,眼观鼻,鼻观心地也拿起面前的茶杯开始喝茶,像是事不关己。
丽海众人眼见此景,正要发作,忽听兰雍淡淡道:“玉将军说,先皇所立的承诺国书在你手中,不如拿出来看看?”
微生玉自然也不怕他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耍赖撕了,于是将国书拿了出来,向着在场众人一抖开,示意道:“兰皇陛下大可验证一番,看看这是不是先皇的印玺。”
“那倒不用。”兰雍笑了笑,“只是我这里也有份先皇在陈宫时所立的诏书,各位不妨看看。”
言罢,早有准备的裴立便拿了传位诏书出来,也同微生玉一样,展开后将一边抓在手中,环视于众人。
微生玉皱眉道:“陛下这是何意?难道要说,新皇可不认先皇所许?怕是没有这个道理。”
“怎么会呢?”兰雍悠悠道,“先皇的承诺,本皇当然要认。只不过——你确定我侄儿在立这份国书时,还是我北星的国君么?”
微生玉蓦然一怔,旋即望向裴立手中的诏书,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兰氏明淮立于陈国王宫,昭文三年,二月二十七,戌时三刻。
——兰氏明淮立于陈国王宫,昭文三年,二月二十七,亥时。
传位诏书写于戌时三刻,而承诺国书却立于亥时……
微生玉霍然抬头看向兰雍,深眸中愠怒之色溢于言表:“堂堂一国之君,竟玩弄字眼逃避承诺,来日还有谁会相信北星的承诺伸出援手?”
兰雍淡淡一笑,凉凉一挑眉梢:“是早有预谋趁火打劫,还是真的因盟友情谊路见不平,玉将军应该比本皇更清楚。我们兰氏子孙一贯就是这种脾气,你真心来结友,我自然厚待;但若是有人筹谋算计主动挑衅,就算是将皇位丢进河里,也绝不便宜旁人半根毫毛。”
他话说得随意,语气却斩钉截铁,帐中气氛立时陷入了微妙的寂静。
“大将军!”忽然有丽海军士从外面匆匆闯入。
微生玉此时正在与兰雍无声对峙,被他这么一吵,只觉被拖了后腿,没好气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报信的人被他这么劈头盖脸一斥,不由瑟缩了一下,又看了眼兰雍和张猛,有些为难地放低了声音道:“大将军,都中急报。”
说着便将手里的信报双手递了过来。
兰雍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过去,又懒懒收起,然后略带嘲意地一勾唇角,兀自施施然饮着茶。
微生玉却在看了信报后,脸色巨变。
他蓦地抬头看向兰雍,一顿,又转向张猛,沉声怒道:“张将军,我们联盟来讨陈,你们金羽却派兵绕后偷袭丽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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