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决亭开了门又回到了窗边,往下望去,他弟弟也好奇地跟过来:“哥,你在看什么呀?”
他皱眉将手指竖起,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冲陆决明摆了摆手让他过来,然后让他往下看小声说道:“你看,一会儿他就要哭了。”
陆决明手扒在门窗边,看着下面被欺负的沈斐,吃惊的张大了嘴。
他转头跟他哥说:“我们要去帮帮他吗?”
陆决亭有些疑惑:“为什么?”
陆决明说:“因为他正在受欺负。”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在受欺负。”陆决亭说。
“你想跟他成为朋友吗?你要是帮了他,你们说不定就可以成为朋友了。”陆决明到底是有些了解他哥,他心里思索一番这么说道。
“我不想,谁要跟他这样的小软蛋成为朋友。”陆决明几乎是立马就反驳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你最后一节课的家教老师气走!那个老师说你一直往窗外看,根本不听他在讲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在看他!”陆决明一急之下说露了嘴。
陆决亭果然变了脸色不高兴了。
那天陆决明被他提前赶走了,陆决亭在屋里心烦意燥,耳边回荡起来他弟弟说的话。
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决定下楼了。
沈斐已经没钱了,他又不敢跟家里人说。
他初中的时候因为被欺负过一次,跟自己二叔说过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些同学,从那时候起,他整个初中别的同学都绕着他走,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人跟他玩。
可是他已经没钱了,那群人说今天再不给他们钱,就要把自己的书本都撕了,包括他写的作业。
沈斐小心的把他二叔给他的卡拿了出来,准备放了学去取。
等到他取完钱在回来,时间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
他胆战心惊得走在路上,今天要是他们没拿到钱,明天真是说不准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陆决亭在楼上看着下面那只傻兔子在小巷子里左瞄右望,走又一副不敢走的样子,很是焦急的模样。
真是蠢的可怜,莫不是被欺负上了瘾,被挤钱挤出了感情来?
陆决亭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可是这时候这条巷子里没有人,这样一声突兀的笑声立马就引起了沈斐的注意。
他猛地一抬头,觉得委屈的要命,这笑声也似在嘲笑他,他霎时间十分羞耻,眼圈突得就红了。
一瞬间的四目相对,陆决亭居高临下地跟那样一双眼睛对上,心脏都觉得骤然一停。
他啪得一声重重的合上了窗,窗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应该是跑了。
陆决亭是个基本不会哭的人,除了幼儿时期还不懂事的时候。
等他长大一点,看见福利院里一个哭的鼻涕邋遢,脸憋的通红的小孩时,他觉得太丑了。
并且觉得这种情感宣泄的方式在这里十分的软弱,且无用。
没人会因为他们的眼泪让步,除了平添丑态,别无他用。
可是沈斐的不一样,他在楼上只看的到他擦泪,看见他耸动的肩头,有时候能看见一点儿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眼圈,看着他像个小软团子似的任人拿捏,他觉得很有趣,这个小怂货怎么那么多眼泪要流,真是窝囊,好蠢,明明自己只要跟家里说一句话就可以让这群人跪着跟他道歉了。
他在一直观望他的视角都是或偏或侧,这么头一回直楞楞得撞上那样一张似哭不哭,委屈吧啦的脸。
这么一眼望去,竟是火燎心扉,燃心般的渴。
沈斐那天回去的太晚,正赶上他二叔出差回来要带他们吃饭,看着他那样回来,立马就起了疑心。
沈承这事一上心,那下面的人自然要给他办个明明白白。
最后找到那群小混混,被一群西装各路高大挺拔的保镖围在中间,各个都软着骨头老老实实交代了个底朝天,剩下的钱都交还了回来。
那群人说是沈越先找的他们,让去堵的沈斐。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那天沈越把书包交给沈斐,自己想要出去跟朋友聚会,让沈斐帮自己把试卷上的错题改出来写出正确的答案,结果沈斐根本没写。
第二天轮到他起来讲的时候,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觉得自己出了大丑,都是因为沈斐。
那天沈越咬牙切齿,被沈承呵斥着跪在正厅,还挺着腰板儿犟道:“我就让他们堵过他一次,后面都是他们自己自作主张见财起意!凭什么要赖我!”
话一落音,他就又挨了一巴掌。
“你不让他们去找斐斐的麻烦,他们怎么会去找他,又怎么会去想起来挤他的钱!欺负他!”沈承越发沉了脸色,厉声喝道。
沈斐在楼上躲在门缝那里偷看,却不敢下去。
睡觉前又探头探脑出来,看见沈越还在跪,刚要说什么,沈越就如同察觉到了一般,转过头来,恶狠狠得看了他一眼。
沈斐刷一下又缩了回来,又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
沈越跪在正厅气的捶地。
陆决亭躺在自己的公寓的床上,手捂在胸口,感受着它这么多年以来因为那样一个人的一个表情而用力地撞击着胸腔。
他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睁开了眼睛,亮得惊人。
第34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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