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像是霎时间被什么握紧了心脏,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没有…没有被人发现!”
“你没有被人发现!”藏揽柏双手抓住了方慕的肩膀,猛地后推:“你没有被人发现什么!你以为你手脚很干净!要不是有人在后面替你收尾!你早不知道被抓到多少次了!”
“你怎么敢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相信我!让你相信我!就这么难做到吗!”藏揽柏忍不住低吼出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眼睛盯着方慕。
方慕没被藏揽柏用着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他感到非常的恐惧和手足无措。
一时间只会呆呆望着藏揽柏,对着他显出来几分赤红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可以说是,发生在方慕和藏揽柏之间的第一次,激烈的矛盾。
藏揽柏在遇见方慕之前,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十足潇洒的人,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困住他,能够让他产生什么束缚感。
或许是因为天生出色的容貌,使得他能够很轻易地获得别人的喜爱,在情感上也经常占据主导地位,一旦这段感情开始发生争吵或者矛盾,让他感到不愉快他就会及时结束,然后迅速进入下一段感情里。
他确信无疑,自己是喜欢恋爱的,那使得他获得过很多愉快的情感体验。
他和自己过往的伴侣,谈梦想,谈文学,聊电影,聊诗词,合奏乐曲……
但是他和方慕聊憎恨,聊死亡,聊千疮百孔的爱。
这太沉重了。
好像和方慕越靠近,那些方慕的痛苦与苦恨也会蔓延到他身上。
这一点儿也不愉快,这有违藏揽柏开始任何一段恋爱的初衷。
难道这就是爱吗,一些痛苦,一些心惊,沉重又压抑,好像被困住,甚至他都不敢用力挣,因为方慕好像很脆弱,他一挣方慕可能就要碎掉。
回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藏揽柏身上再不见从前那些游刃有余,好像再停留片刻,他进退两难,优柔寡断的难堪就要在方慕面前暴露出来。
一日尔虞我诈,终身尔虞我诈。
藏揽柏以爱为名做过很多次勇敢的事,却不擅长做妥协,要为方慕放弃自己想过的生活吗?藏揽柏微微闭了闭眼,陆溓宁说的对,他已经迈进来了。
但是应该还是可以抽身而退,就像之前很多次他做过的那样。
或许应该和方慕分开,当然这并不是要抛开他不管,藏揽柏会为这些事情做最终的善后,要保证方慕以后的安全,要把徐渡铭的事情完全解决。
但是和方慕之间就到此为止吧,这样之后所有的一起还可以恢复原样,藏家落到谁的手中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离开这里,应该离开这里……
现在,和方慕说分手吧。
藏揽柏感受到一种拉扯,好像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控制不了动作,控制不了发音,他的嘴张合两下,额头上的冷汗落下来。
说分手吧,说分手吧,说分手吧。
“我们…结…婚…吧。”像是接触不良留声机,发出来断断续续的失真声响。
话音落下,方慕杏眼瞬间瞪圆了,藏揽柏更像是被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反刺了一剑,哪怕在脑海里做出来反复的预演,安排好所有的后续,藏揽柏却还说出和自己预设的含义完全相反的台词。
理智的弦在此刻彻底的崩坏,藏揽柏清晰地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可诡异的是,像是被刺了一剑的藏揽柏在此时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血液的回流,喉咙滚动,好像还有几分咽下去了什么的庆幸。
这太复杂又陌生了,使得藏揽柏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但是他没来得及落下脚步,他就被方慕搂抱住了。
藏揽柏的动作停住了,他在方慕双臂发颤搂抱住自己的怀抱中闷闷出声:“我只是…只是有一点……”
方慕却在此刻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对上藏揽柏赤红未消的眼睛,好像很明白他,他扯了一下嘴角和藏揽柏说:“可以软弱,可以躲避。”
藏揽柏愣怔一瞬,看着方慕乌黑的眼眸。
方慕伸出手,虚虚地靠近藏揽柏那白皙修长的手。
方慕的手白皙透亮,握起来很软,比藏揽柏的手小很多,接近的动作也很没有攻击性。
藏揽柏最终回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手?抚摸过旧时爱人肮脏污秽的头颅,也能抓住一颗瞬息万变的心。
藏揽柏在方慕黑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也看到方慕。
藏揽柏没有强行把碎了一地的方慕拼凑回去,但是当藏揽柏在他身后说,还回去,他就朝对方挥拳,藏揽柏说,站起来,于是那所有碎片都在黑色的水面上立起,碎碎片片都映照出来藏揽柏的模样。
第46章
如果说方慕一开始所做的一切对徐渡铭都没有什么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从最开始新燕子传媒曝光了有关特纳莱酒庄的问题之后,虽然徐渡铭强撑着坚持营业了一阵,但是那段时间里,特纳莱酒庄的营收一路跌至腰斩的程度,而还未来得及恢复元气,就又在拍卖会场上被藏揽柏和方慕刺伤。
徐渡铭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甚至一度失去对徐氏的掌控权,现在重新回来了却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藏揽柏虽然腹背受敌,他也好不到哪去,从特纳莱酒庄一直停业至今就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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