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人犯秋后处斩,褚家连接有喜,没有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提起林氏,更无人去观刑……
转过年来,先是老夫人喜得一女,众人纷纷道贺,又过了一个月,随安也被扶进了产房。
老夫人还没出月子,褚太尉喜滋滋的看着她喝鸡汤,而后道:“那算命的说的不错,随安还真是个旺夫的命儿……”
老夫人皱眉:“瞎咧咧什么,人家是周蓟的长老,可不是什么算命的!你没见皇上禅位都请人家算日子?!”
周蓟那边得知她跟随安都怀孕,这好东西从来是一模一样的两份儿一起送来,这就叫老夫人心里熨帖了不少。
产房外头,褚翌听着随安的叫痛声,额头都起了汗珠,来回走动两步,突然一撩袍子:“我进去看一眼!”
七老爷八老爷谁的,哪里有他那速度,一不留神就给他跑了进去。
褚钰气得直跺脚:“这要是叫母亲知道了,又该生气了!”他是亲哥,这话他敢说,其他兄弟都不敢。
褚越慢吞吞的安慰道:“七弟不要着急,九弟不是说看一眼。他一会儿出来也就没事了。”话里意思反正在坐的,也没人敢往外说。
产房里头,随安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见了褚翌就撒娇:“真的好痛啊!”
褚翌其实紧张,但想着其他人的老婆都能生,到了他这里,他要是认怂,那随安岂不是能趴地上?于是外强中干的呵斥道:“好痛也得生!”
他声音很大,外头的嫂子们本来还羡慕他有勇气冲进产房,听到这一句,纷纷喊“嘁”……
随安是被他呵斥惯了的,这些日子,别说在外头,就是在床上,也没少挨训,她“麻木不仁”的将他的呵斥挡在鼓膜之外,抬头吃力的对他道:“我跟你说,下辈子……”
褚翌一听“下辈子”就受不了了,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丧气话,好好给我生!”看一眼那躺下后还跟小山一样的肚子,他的肚子也立即隐隐作痛。
随安气得伸手拉他的胳膊,使劲了咬了一下,然后才怒:“你让我把话说完!混蛋!”
中气十足!
褚翌被她咬得呲牙:“你说。”
随安气鼓鼓的道:“下辈子我要当男人,你这辈子让我生多少,下辈子你给我翻倍生!”
屋里产婆们再也忍不住噗噗低头都笑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褚翌的长子出生。
老夫人跟随安的关系彻底改善,却是因为此子出生之后。
老夫人虽然坐月子养身子,但她年纪大了,身体比不上随安年轻,孩子生下来也弱小了些,不过好在是个女孩子,娇养着并不十分令人担忧。
只是这位最小的褚家姑娘,生来爱哭,是个哭包。
褚翌有次见了她,跟随安道:“怎么这么能哭?跟你爹似得。”被随安拧着胳膊窝里的肉转了好几圈。
谁知就是这位哭包姑娘,竟然喜欢褚翌的长子。才两个月,都还在襁褓之中呢,两个人并排着放到一起,她就不哭了。
老夫人稀罕的不行,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的乖孙子旺姑姑。
褚翌小声嘀咕,就是旺,那也是旺爹旺娘……
随安也舍不得儿子啊,但这种情况还不是婆婆非要把孩子弄去,而是小姑娘就跟有心理感应似得,侄子一抱过来她就不哭,要是偷偷抱走,不叫她看见,她也哭……
无敌了。
褚翌知道随安是肉疼儿子,就道:“母亲这里白天人多,不如就让妹妹跟着我们回院子,晚上我们再把他们俩都送过来。”
老夫人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结果没两日,褚太尉受不了了,夜里孩子们饿了要哭,尿了要哭,俩孩子合起来,不是两倍的哭声,是四倍!
只好换成了白天姑侄俩在徵阳馆。
但褚翌多奸猾,故意有几次说他们睡的沉,都留在母亲那里……
结果便是老夫人终于同意,闺女暂时跟着哥哥嫂子去吧,她年纪大了,还得留着命给闺女攒嫁妆呢!
褚翌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看随安给孩子哺乳,有了罗氏调养,她的那啥虽然依旧不算太大,但架不住生产速度快啊,反正儿子吃了够,有时候躺在床上睡觉,夜里也懒得喊乳娘了,就两个孩子一起喂了。
褚翌见妹妹也吃自己儿子的粮食,心里反酸,见了妹妹就伸手敲一个爆栗子,唬得随安连忙抱起来哄,又骂他:“你要是无聊出去洗尿布!”
褚翌:“我不!叫她老子给她洗去。”死赖着不走,一会儿又贱兮兮的道:“幸亏是个闺女,这要是个小子,我早一脚踢回去了。”
随安伸出手冲他耳朵一拧:“再说这个,你晚上睡地铺去。”
褚翌忍痛趁机摸了她胸前一把,嘟囔:“以后不喂了不会缩回去吧?”
当着儿子的面耍流氓,随安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褚翌的儿子满月的时候新皇登基,太上皇则带着皇后借着避暑的名义去了雅州行宫。
没几日,新皇的恩赏就到了褚家,给褚翌的儿子赐了名字,褚湛清,取其意为“清澈透明”。
老夫人却跟老太尉商议着,低调的将家财分给了儿女,大家依旧聚居在一处。
褚太尉看着连绵的房舍,叹道:“褚家,终于有了大族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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