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都在掠夺着他的呼吸,燃烧着他的欲念。
班盛走了过去,瞥见林微夏让了一下,靠在旁边的架子处,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发现他。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吧台处的工作人员问道。
班盛愣怔了一秒,没反应过来,嗓音发紧:
“可乐。”
冒着冰雾的可乐递过来,班盛接过来,扫码付款,转身往回走,瞥见林微夏身上穿的绿色无袖长裙裙摆处沾了一点污泥,偶尔晃动露出一截白腻的玉足。
想与她产生关联。
哪怕是做她裙摆上的污泥也好。
班盛这样想到。
回到座位上后,把原来那罐可乐扔进垃圾桶里,不顾众人的咆哮,游戏下了线,随便打开音乐播放器找了首歌听。
班盛坐在电脑前,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网页,吧台处女生间的交谈断断续续传过来。
“你真的转学到深高啦?”吧台处那个女生问道。
“对,刚去没两天。”林微夏接话。
“恭喜,那我请你食咸柠七咯。”对方说道。
隐隐瞥见唇角的弧度上翘,让人想到红色的月见草,软到心里,听见她说:“好呀。”
“轰隆”一声,天空响了好几道闷雷,没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地面瞬间腾起无尽的雾气,白色的湿气沿着劣质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有几滴溅到了班盛身上。
“又下雨了,你带伞没有。”
“啊,我忘了。”
“那你再等等,等雨停了再回去。”
半个小时过去,雨势收歇,由大雨转为小雨,班盛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大街上的行人很少,雨还是很密。
“雨还没有停,但我不能等太久了,我姑妈等我去店里帮忙。”林微夏跟朋友说道,语气苦恼。
班盛拿起电脑桌旁边立着的brigg黑色长柄伞,径直走出去,掠过两人匆匆下了楼。穿过狭窄的楼梯,一口门口处有一个装伞桶,里面空空如也。
班盛看了一眼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撑开黑色的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怜惜这是多一把新伞,用力用断半根伞骨,手腕处的青筋突起,“啪”的一声,一块伞布软下来。
然后他把伞随意地扔在墙角边。
伪装成被人遗弃的一把坏伞。
没一会儿,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淡淡的清香飘过来,班盛喉咙一瞬间发痒,瞥见她站在旁边,两人离了一段距离。
柔软的黑发与肩膀的弧度连在一起,眼睛是猫一般的琥珀色。
班盛看见藕白的胳膊伸出去接了一下雨,又收回来,显然,她看到了墙角处躺着一把坏了的伞。
林微夏捡起伞四处逡巡了一眼,班盛立即收回视线,侧过一张冷淡分明的脸,从烟盒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低下脖颈,伸手拢火的时候挡住了半张脸。
余光瞥见她拿着伞重新上楼询问朋友这伞是不是谁落下的,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重新下楼,撑开伞走了雨里。
班盛倚在墙边上抽烟,白色的烟雾徐徐上升,他眯眼看着离开背影纤瘦的女孩。
没一会儿邱明华下来,正想要一起走,瞥见他两手空空,问道:
“哥,你的伞呢?”
“坏了。”班盛答。
“不是吧,这么贵的伞也能坏?!”邱明华垮着一张脸说道。完了,这下他们都要淋雨回去了。
班盛没理,低下脖颈,将黑色的卫衣拉链一路拉到下颌角,露出一双冷厉漆黑的眼睛,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一只手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径直走进了连绵不断的雨里。
雨砸在身上,无比冰凉,黑色的睫毛沾了一点湿,班盛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林微夏身后。
林微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绿色的长裙,背脊挺得很直,后肩那一抹白皙和嘴唇的红,从再遇她的那天起。
夜夜伏进他梦里。
而他匍匐在她脚下。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摸出来一看,是李屹然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航班?我送你。
班盛抬眼看过去,一辆白色的车子驶过来,遮住了他的视线,林微夏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他只瞥见她耳后戴着的白色绒毛发带。
很小一个点。
像落入心底的春雪。
班盛的拇指按在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字:
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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