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好似麻木地垂下头。
殿内除了林贵嫔情绪有点外泄,其余人都有点不真切,甚至她们心情都觉得些许古怪,半晌这些情绪复杂皆数化成了唏嘘,尤其皇上待昭妃的模样让她们烦闷。
旧不如新这四个字,当真是自古贯彻至今。
淑妃的惩罚只是贬位加禁足,但对于阿柳和阿树,陆煜紧皱着眉头,半晌,都没有做出决断。
顾晗有点猜得到他的心思,终归是那日令昭仪做得太狠,让那个嬷嬷骂的话给皇上留下太深的印象,在如何处决犯错的奴才身上,一时有点举棋不定。
顾晗眼神不着痕迹地稍闪,在无人察觉时,她就收敛了情绪,她搭上陆煜一直扶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注意都引到自己身上后,才轻缓道:
皇上,这奴才二人的确有罪,但也是被逼无奈,死罪可免,皇上将他们贬至浣衣房就罢了,诸位皇子皆年幼,全当给他们积福了。
陆煜本就怕她会因淑妃的处罚而心中烦闷,如今见她说话,即使是替这两个奴才求情,陆煜也没有半分犹豫,只是两个奴才而已,陆煜不会驳了她的话:
听你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才罚去浣衣房。
浣衣房是皇宫中最辛苦的地方,里面多是犯了错的宫人,但这对于阿树和阿柳来说,能不丢了性命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做奴才的,吃打罚都是家常便饭,二十棍子,还不至于折了他们命去。
阿柳大大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和阿树二人拼命磕头谢罪。
期间,阿树似乎不经意对上顾晗视线,一顿,他立刻垂下头,仿佛适才的眼神对接只是意外,阿树握紧了阿姐的衣袖。
盆栽□□一事到此结束,盆栽全被搬出颐和宫,宫妃也陆陆续续都散了。
在出颐和宫门时,林贵嫔不慎撞上淑妃的肩膀,对上雅络愤然的视线,林贵嫔眼神阴狠,她抬手掩唇:
瞧我心急得要赶回去,一时不慎撞到了魏嫔,可将魏嫔撞疼了?
她咬重了魏嫔二字,意在提醒雅络如今她们的身份早不如从前了,雅络气得脸色青白,但魏嫔却是一脸平静,她无甚情绪地扫了林贵嫔一眼。
这一眼让林贵嫔稍顿,好似又想起曾经淑妃高高在上不以为然扫向她的神情,林贵嫔越恨了些,但脑子却越发清醒,她知道这是何地,容不得她放肆,而且,她心中对魏嫔还是存有忌惮。
她不再为难雅络和魏嫔,眸色沉沉地转身离开。
四周人看了一场短暂的戏份,有些低位妃嫔不敢相信宠冠后宫的淑妃娘娘就此倒了,徘徊在原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安慰。
叶修容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带着宫人素俐离开。
素俐频频回头张望,叶修容无奈摇头:
有什么好看的?
素俐讪笑着回头,悻悻道:奴婢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切。
她又回头看了眼,讶然出声:
娘娘,好像有人去和魏嫔说话了。
叶修容不在乎这件事,她只是不咸不淡地舒了舒眉眼,缓声道:都知道魏嫔害了昭妃娘娘,这个还敢往魏嫔跟前凑,怕是唯恐昭妃娘娘不会记得她们。
昭妃入宫后,先是德妃,后是皇后,如今加上一个淑妃,曾经宫中的三巨头都因她而倒台,叶修容可不觉得昭妃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是个温和的主。
淑妃贬至嫔位,居于林贵嫔之下,先前林贵嫔险些被淑妃折辱近死,林贵嫔本就心眼小,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过,往后,这宫中怕是要热闹了。
皇上为了让昭妃娘娘解气,当真是不念及半分往日旧情。
素俐眼神转了转,似想要说什么,叶修容仿佛早有预料,打断了她的话:
收起你那些心思,本宫的小皇子体弱,可经不起这些折腾。
素俐吐了吐舌头,终究不再说话。
颐和宫中,外人尽退后,殿内只剩下顾晗和陆煜等人,陆煜看着顾晗被包扎严实的双手,似想说什么,到嘴边又堵了回去。
顾晗觑了眼,觉得他这个样子让人难受得慌,没有再提淑妃一事,而是道:
淑妃被贬,协理六宫一职就担不得了,臣妾这双手受了伤,也不得劳累,皇上可有想好,让谁来替臣妾分劳一二?
只要大权握在手中,顾晗不介意分些事出去,皇上是一国之君,也不见他事事亲为。
果然,顾晗的话让陆煜转移了注意,他皱了皱眉头,道:
依你看,你觉得何人能够胜任?
顾晗险些要翻了个白眼,她在宫中只和周嫔相熟,若让她说,她自然想让周嫔来帮一帮她,但先不说周嫔乐不乐意劳累,只说她位份,也不足够担任这一职。
至于旁人,顾晗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谁对这些娴熟些。
顾晗恼瞪了陆煜一眼:
皇上分明为难臣妾,臣妾哪有皇上了解后宫姐妹。
顾晗一句话将陆煜埋汰得浑身不自在,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想起一个人选:
你觉得叶修容如何?
顾晗一顿,叶修容?
顾晗若无其事地多看了眼皇上,当初小皇子无处可去时,皇上思来想去,将小皇子记在了叶修容名下,如今要寻人协理六宫,皇上也想起了叶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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