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
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主子才平复了心情,只是眼神死气沉沉地让人心中发寒。
顾晗知道林贵嫔被送回宫后,就没再管这件事,玖思替她摇着圆扇,摸不清头脑:
娘娘为何要帮她一把?
依着淑妃今日对付林贵嫔的法子,林贵嫔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天热,内殿摆了冰盆,不过因为小公主和小皇子在,冰盆是隔着一道屏风放置的,褪去了襁褓,五个月大的小儿将将可以翻身,一双手乱抓着,什么都想往嘴里放,一边还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顾晗明知她们现在不会说话,但忍不住心中存了期待,一旦她们开口,就开始教她们说:
安儿和母妃念,母妃
安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抬起小手胡乱挥舞着:咿呀呀
赵嬷嬷进来时,哭笑不得:
娘娘,公主年龄尚小,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顾晗羞赧地捂脸,遂后捏了捏小公主的手,等赵嬷嬷退出去,才抬眸,轻飘飘地回答玖思:本宫哪里是帮她,淑妃如此行事,她心中指不定如何记恨,留着她,不过是为了个淑妃添堵罢了。
花房那边藏得太谨慎了,小方子查了月余,居然都没有查到那个小太监和谁有联系,不过那泡花盆的水里有什么,小方子倒是查清楚了,那根本不是水,而是夹竹桃的汁液,有轻微的毒,但不致命。
这不致命,是对于身体好的人而言,可若是用来针对皇嗣,日复一日的,后果不堪设想。
顾晗心中早就有了底,此番行为应是针对她而来。
但也因对方行事过于谨慎,顾晗才将怀疑对准了淑妃,说句难听的,其余人哪怕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能耐。
顾晗一时找不到淑妃的纰漏,拿淑妃没有办法,索性留了林贵嫔的性命,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给她一个惊喜。
玖思摸了摸鼻子,只觉得一切和刚入宫时都不一样了,至少,在刚入宫时,玖思做不到心如止水地去算计旁人,如今在宫中待得久了,心早就冷硬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扬眉高兴地笑道:再有几日就是娘娘的生辰,娘娘可想好要如何庆祝?
顾晗一怔,有些恍惚:这么快吗?
这是她在宫中过的第三个生辰,第一个生辰她在选秀,根本无人记得,第二个生辰被皇后算计,并没有在宫中度过,算起来,这可以说是第一次在皇后过生辰。
顾晗垂眸看向床榻,和安儿的精神不同,泽儿睡得很熟,小拳头无意识地握在一起,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自有了她们,顾晗可以说所有心思都用在她们身上了,竟连自己的生辰都给忘了。
顾晗很快回神,平静道:
去年周嫔一直可惜没能当日将生辰礼送给我,今年就在颐和宫摆上一桌,就当是弥补了她的遗憾。
玖思啊了一声,撅唇嘟囔:明明是娘娘的生辰,为什么要弥补周嫔的遗憾。
顾晗嗔恼了她一眼,抬手点她的额头:
就你小家子气,什么都要计较。
可惜,顾晗的想法依然落了空。
顾晗生辰那日,就被皇上一道旨意传去了御前,顾晗穿了袭湖蓝色的鸳鸯锦段宫裙,戴了淬玉步摇,她规矩学得好,行走间,步摇仿若静止般,她脊背挺直向陆煜走来时,好似一副作风别致静雅的仕女图。
四周人眼中有惊艳,陆煜也顿了下,他眼神不着痕迹地稍暗,然后起身,伸手牵住了女子,他垂眸温声中似含着说不清的情绪:
晗儿今日甚美。
顾晗笑吟吟地抬眸:在皇上眼中,臣妾哪日不好看?
陆煜挑眉轻啧了声,顾晗刚进宫时,被夸一句好看,就会红了脸皮,似那夕阳余晖映在脸颊上,说不出的青涩羞赧。
而如今,她早就习惯了,听见如此夸奖,眼神波动都没有一下。
顾晗扫了眼四周,养心殿内有伶人早就等候,但只摆了一桌宴席,顾晗顿了下,回眸试探性地问:
今日只有臣妾和皇上吗?
陆煜拉着她一同坐在案桌后,若无其事道:你我二人足矣。
伶人歌姬才艺都甚好,但顾晗觉得皇上今日很不对劲,按理说,只她二人,宴席时间再长,半个时辰也够了,但皇上就似乎故意拉着她拖延时间一样,久不说散。
陆煜似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举杯和她碰了碰,故意扭曲了她想法:
是朕想单独陪你过生辰,但你若觉得冷清,朕就让刘安去请她们。
顾晗能说什么?她只能抿出一抹笑,然后低声道:有皇上陪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可安儿她们还在颐和宫,臣妾怕她们醒来后见不到臣妾会闹。
陆煜漫不经心地摇头:只半日工夫,有赵嬷嬷在,无妨的。
顾晗只好作罢,一顿宴席,硬是被陆煜磨得将至傍晚,顾晗觑了眼沙漏,心中有些着急了,她昨日让玖思去告知了周嫔,今晚会在颐和宫设宴,再不回去,怕是会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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