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她微低下头,忽闪着眼神,显得为难而落寂。
可五条悟早对她这套免疫了,并且相当火大,当场给她撅回去了,”哈,你在装什么傻?“
“我们之间有什么是说清楚的吗?”
希音有点生气,撩起眼皮不满地盯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让我说清楚什么?“
她觉得五条悟的性格,在某方面实在认真迂腐到难缠。
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一个因为失恋不想再恋爱了,一个忙到没功夫恋爱,性格和身份也很不适合恋爱,正好都寂寞空虚需要填补,彼此之间是有吸引力的——既然如此,那就维持这样彼此需要的关系就好,何必想那么多,介意那么多呢?
五条悟确实很了解她,此时也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咬牙切齿道:“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你这次不给我说清楚,也别想以后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下去!”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随叫随到,任你消遣,你倒是给我好好说清楚啊!”
炽烈而冰冷,凛然而决绝。
这双既像天空又像海洋的眼睛,此时正满是不满地瞪视着她,某种激荡的,希音看不懂却又着迷的情愫晕染其中,另它辉目耀眼,让人目眩神迷,无法移开视线。
希音被迷惑般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它,纤细的指尖在碰触到那微颤的眼睫时,又似乎是被什么烫到般地缩了回去。
有种难以明状也不辨来处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希音于是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在什么都看不清地距离里,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怅然落下泪来。
“我就只是想要这样拥抱着你,感受你。”
“说到底我之所以会做这样过分的,没有分寸的事,就只是因为我需要你,仅此而已,这不够吗?”
五条悟看着她那伤感难言,笼在雾气中的眼睛,心里有一根弦发出了崩断的声音,再也没有抗拒的力气。
*
安静黑暗的房间,白发蓝眼的咒术师霍然睁肯,眸中一片清明。
他单手覆脸,发出一声痛苦的□□。
事到如今,差不多也应该承认现实了……我大概就是个没用的,注定要被女人玩弄的傻瓜!
五条悟在心里唾骂自己,龇牙咧嘴地从床上坐起来,完全不意外前不久才痴缠自己的女人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凌晨三点,长期以往,已经适应了严苛生物钟的身体在休眠三四个小时之后,已经精力充沛,精神饱满,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想必伊地知那家伙有好好向别人解释清楚他今天铁心翘班,找也找不到,找到也没用,也没有未接电话或者信息之类的东西,非常清静。
不过……不工作的话,如何度过这孤身一人的漫漫长夜?
某人想到这里,果断地给伊地知打过去一个电话。
“啥,你问我是谁?居然听不出我的声音吗,这样显得很失职哦。”
“你问我有什么事……大阪那边的任务不是很紧急吗,为了让那边的民众明天能回自己家睡个安稳觉,你果然还是载我去新干线,顺便通知那边的干员接我。”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五条桑,你之前说要休息一晚,还在我面前关掉手机,一副绝对不会让别人找到的架势……我可是信以为真,艰难地接受了现实哦。”
然后收拾烂摊子,协调工作,到处道歉,最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以为起码能睡个好觉……
“哦~我当时确实是很坚定,不过现在改变主意,觉得还是工作最重要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隔着听筒,最强咒术师的声音依旧嚣张的理直气壮,让脑袋不太清醒的伊地知瞬间想起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来。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我马上来接您!”
可怜的社畜呜咽一声,认命地从被铺里爬起来,继续工作。
*
东京高专校长夜蛾正道所带的最后一届学生里,有万事不经心,永远一副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的家入硝子,有因受情伤刻意对前男友情况不闻不问的大野希音,五条悟可以说是最积极关注夏油杰情报的人了。
所以就算知道他突然造访高专,入侵结界,他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和东京院的咒术师们一起去‘迎接’他了而已。
“悟,好久不见~”
那个男人穿着僧侣的五条袈裟,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容,手搭在乙骨忧太的肩上,望向他亲切中带着熟稔,好像他们只是暂且分离一段时间,在路上偶遇的同学一样。
他离开的这些年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太多改变。
五条悟少见得笑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说:“其他暂且不提,先离我的学生们远一点吧。”
“哦哦,原来这些都是你可爱的学生啊。”
夏油杰嘴上应着,但绝不听话,倒是把学生时代五条悟的作派学了个十成十。
他保持着揽着乙骨的姿态,手搭凉棚扫了眼一圈在场的学生,然后挨个点评过去,因为冒犯真希,成功惹火了乙骨,被他一把挥开。
看着他这副放弃面部管理,活像个反派的神情作态,五条悟嫌弃地啧了一声,突然偏移视线,望向夏油杰的斜后方,吃惊地叫起来:“希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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