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睡下前总翻来翻去睡不着,哪怕睡下也被噩梦给惊醒。梦到海上的浪很高很高,就算没有渔船侧翻,她这心里总不安稳。
惊醒后就呆愣楞地坐在床上,以前盛浔出海到从来没有这般过,也可能当时她觉得就是个邻家哥哥。
可现下她就开始为着个没影的事情,成宿睡不着,心跳得也一点不平稳。询问过有关新罗水道的事后,更是呆坐在那里许久。
等向南家下了聘后,婚期也定了个大概的日子。阿夏第二日就撑着油纸伞,顶着烈日一个人乘船跑到千光寺里,寺里此时人也不算多。
她辗转在小道上左拐右拐,额头边的碎发都叫汗给沾得湿透,才终于找到那寺庙里专门求平安符的地方。
是个不大的佛堂,里面供奉的神仙阿夏瞧不出面目来。可却在那僧人问她,是不是要求最好的平安符时,她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他们这里的最好的平安符是十八两,要是更为好的,那就要往百两千两以上走。这笔银钱掏空阿夏的全部身家都拿不出来。
这十八两都算是她全部的家底了,是过生时她哥和她爹塞的,还有大伯临走时,也非得给她的,不然这银钱也拿不出来。
她把那袋子零碎的银钱放在桌上,低声道:劳烦帮我写上,出海平安。
好,还可以在平安符上写姓名的,小娘子你看?
那写吧,阿夏提笔在这纸上写上盛浔二字。
僧人收了字后又说:最好的平安符得大师开光过,七日后才能来拿。
阿夏心知这事急不得,收了僧人盖了印章的纸,又匆匆坐船回去了。
只不过离着盛浔出海的时日越近,她好像出神的时日更多,甚至听闻海船回来了,也没有那般高兴。
因要开始囤两个月去新罗的米面粮油以及其他,这几日盛浔都只能歇了工后来见她一面。
以至于阿夏从寺庙取到那枚描绘着繁复图案的平安符时,都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瞧了又瞧。
她踏出寺庙的门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疾步走回去,找了个最灵的佛像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她不贪心,她也只求了一个愿望。
保佑海船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回来。
阿夏想啊,新罗水道那般纵横交错,稍不留神就会触礁,她希望这艘船能穿过那些暗礁风浪,平安地回到她这里来。
起身回去后,都难掩自己知道那水道艰险后的郁郁不乐。
尤其才刚回到家中,方母就急忙地拉过她,你这孩子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
方父在一旁打圆场,好了,阿夏肯定有事情忙去了。你别急,好好跟孩子说。
成了,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给阿浔的,去收拾出来,他们出海的海船提前到明日五更天出去。
方母也是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些着急上火。
不是说还有几日吗?
阿夏面上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最近察觉到天象有变,等不着立秋了,怕到时候多风多雨,不好赶水路,老把头瞧的指定没错。你要是有,就去收拾,我跟你爹先去盛家帮忙,他们今晚有个饯别宴,几家一块办的。
方母说完后就急忙拉着方父往外头赶去,只留阿夏呆愣楞地站在那里,
心不在焉地收拾好东西,走在路上时不时踢着石子,明明早先盛浔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没有这般失落的。
等走到了盛浔家中,那院子里都站满了人,大家系着围布忙活着,欢声笑语比以往少些,连买了海船的喜悦都没有太多。
倒是小孩子无忧无虑地在桌子底下乱窜,到处跑来跑去。
从门里走出来的盛母,今日面色明显不是很好,不过瞧着阿夏还是强挤出个笑容来,阿夏来了啊,盛浔在里面,我去给你叫他,你们好好说说话。
盛姨,还是我自己进去吧,瞧您气色也不太好,这段日子总得把自己身子照顾好。
阿夏不让自己露出难过的神情,她上前扶着盛母,是真的关心盛母的身子。
好孩子,我都晓得,过了这两日就好了,你快些进去吧。
那我去瞧瞧,说完阿夏才进屋,才进去被堂屋那乌泱泱坐着的人给吓了一跳,她站在那里挨个叫人。
盛浔正从屋子后头走过来,他瞧见阿夏明显脸上有惊喜,赶忙给她解围,各位叔伯,阿夏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就不多说了。
那赶紧去吧。
两人分隔得很开,一前一后往里面走,不过才挨到墙角,等到没人的时候,盛浔就牵起阿夏的手,握在手心里。
这段日子你是不是没睡好?
盛浔凑近瞧她眼底下的青黑,语气有点心疼。
我,阿夏听着一墙之隔的人声,她摇摇头,不要在这里说话。
那去我屋子里,这楼下人多。
阿夏打量着四周左右,都或多或少有人影穿梭,才点点头,像做贼似的跟着盛浔走到楼上。
才刚进他屋子里,盛浔就用手抬起她的脸,手指摸着眼角那淡淡的黑,他问,是不是晚上老是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