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摇摇头,他望着她膳桌上的膳食。
白悦悦试探问,还没用饭?
元茂摇摇头。
宫里的习惯带到这里了。元茂长叹口气,以往宫宴上的膳食不好入口,都是喝酒居多。这么多年也全都习惯了。他们散了之后,我才回神过来。
白悦悦听了,让人把膳桌上的膳食换了。换些元茂喜欢的上来,当然也有她自己喜欢的。下面的中官早已经熟悉她的喜好和做派,不用她说,下面人自然会给她安排妥当。
膳食抬了上来,元茂持箸用了些菜,见到旁边的人持着紫水晶杯喝葡萄酒。葡萄酒的果香一路到他那儿,想要装作看不到都不行。他忍不住看过去,阮阮分我一些?
不行。白悦悦拒绝的干净利落,酒会伤肝,你现如今哪里还能喝这东西。
她见元茂望着她,干脆当着他的面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元茂默然看她,白悦悦被看的岿然不动,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不仅没有,还叫人把他的药茶给端了上来。
药茶不苦,里头也都是一些补身体的药。即使不苦,也还是药,喝着总觉得和喝药没有太多的区别。
好啦,乖。喝了。要不然我陪着你一块喝?
元茂面无表情的觑她,见着白悦悦竟然还真端起瓷杯,打算把那杯药茶喝下去,他一手拦住,把药茶一饮而尽。
男女脉象都不一样,药开出来也有偏重。
他多少有了点平日里的稳重,不过才眨眼的功夫,他又到她面颊上,闻着很香。
元茂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亮纯澈,嗓音柔软。像是十几岁无意撩拨少女的清质少年。
白悦悦径直俯身过去,嘴唇擦过他的,舌尖轻轻一扫。瞬间的功夫她又坐了回去,还是方才的端庄姿态。
元茂轻轻抿唇,没有尝清楚,
说罢头都过来了。白悦悦一手拦住他,好了,元旦日哪里能这样,正经一些。
这话说得,原本不正经的人是她,怎么变成他不正经了。
白悦悦持起碗箸,开始用饭,对方才一字不提,元茂见状,憋着一口气,只能照着她的意思来。用完之后,白悦悦满是兴奋和他道,我们出去走走?
外面风大,元茂还记得方才的事,整张脸都是拉下来的,就不去了。再说又有什么好玩的。
白悦悦毫不气馁,她令人取来披风大氅,今天都在屋子里坐一日啦,骨头难道不会觉得痛么,出去走走啦。再说吃多了就坐着不动,那可是要变胖的!
元茂对此不为所动,如此甚好,我听说身体虚弱的人才会瘦弱。体态富态一些也好。
可是人富态了,看起来就会老,明明二十出头看起来也和个老头子似的,老糠皮可难看了。
元茂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瞪着眼和她对视。
白悦悦上来拉住他的手,左右晃晃,出去看看又有什么要紧,就当陪我了好不好?
她话语温软,元茂不可自制的心软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只记得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心的把大氅给他披上了。
元茂从坐床上起来,看着她开开心心的给他把大氅两边拉拢过来。顿时冒上来的那口气又没了。
晋阳的元旦日,比起前几日也没有任何的暖和可言。随处可见皑皑积雪,不过好在今日没有起风,所以穿得厚厚的,出来也不妨碍什么。
元茂被她拉着,一路往前走。到了一个院子里见着院子中间搭起了一个篝火,篝火旁边还堆放着竹筒。
这是长御和我说的,说是元旦子时和清晨,全家老小一起把竹筒丢到火里头去。
白悦悦有些好奇,说实话,我在宫里还没见过呢。
宫里追求肃穆至高无上,逢年过节也是差不多。热闹也热闹,会有成群结队的侲子敲鼓在宫道里驱赶邪祟。
至于和平常人家一样的,那就没有太多了。元茂也没有和平常人家一样过过旦日。
我也没见过。元茂道,以前旦日,和往常也没见着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还更累一些,不管是上朝还是召见朝臣,就是那么两个时辰的事。但是旦日就要在太和殿面见百官。
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的百官叩拜,脑子里也是半点都不消停。
说是元旦日,也没见到他轻松到哪里去。一日下来比大朝会更累。
这是过年的往例,宫里的规矩和外面不一样,但行宫里还是办了起来。
竹筒都是南边运过来的,切成一节节的,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旁。
元茂让人把篝火给弄的更旺一些,拿了一个竹筒递给她。
白悦悦往篝火里一丢,竹筒被火烤得噼啪作响。元茂也往里头丢,一时间竹筒裂开,噼噼啪啪的响成一片。
这比宫里的那些大礼乐多出许多俗世的烟火气。
元茂和白悦悦两个往篝火里丢竹筒,丢进去的竹筒被火烤爆,响声不断热闹的厉害。
白悦悦把手里的竹筒往火里一丢,堵着耳朵就往外跑,元茂回头你自己怎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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