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女郎, 分明是女儿身, 却能将檀郎拿捏得这般好,以至于薛玉润从未怀疑过她不是男儿身。
且不论她是贡士的妹妹,就冲着她的戏, 薛玉润就不打算坐视不理。
薛玉润当机立断地道: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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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一进来就着急忙慌地道:班主不好了!
班主吓得一个激灵,低声呵斥道:贵人面前, 仔细说话!
不碍事。薛玉润温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虎头本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到薛玉润这么问, 立刻倒豆子似地道:先前那帮坏人趁着云哥哥在书院, 摸到云姐姐家里去了。说是云姐姐欠了好多银子他们肯定是为了报复云姐姐, 故意骗人!
薛姑娘,云枝从来不去借印子钱。班主马上接道。
若是在借条上按的手印, 一对比就知真假,多半是签的字。要么名字就是她所写, 要么就是足以以假乱真。薛玉润点了四个护卫,让他们跟着班主:请班主即刻派人将能接触到云枝笔迹的人看管起来。
班主赶紧吩咐自己信任的手下领着薛玉润的两个护卫去做这件事。
薛玉润紧接着道:珑缠, 你拿我的腰牌,带着虎头去京兆尹报官。
不行啊。虎头跳脚道:云姐姐嘱咐我不能报官的。
听到虎头拒绝, 在旁边做壁上观的三公主, 比薛玉润反应还快。她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行?难道你们是在骗人?
我们没有骗人!虎头急道:欠条是二月十八写的, 可是二月十八我一直跟云姐姐在一道,她没有签过欠条。
他们肯定是因为那天非要逼着云姐姐去见客,被云姐姐拒绝了,所以又使坏。虎头忿忿不平地道:可是他们说我说了不算。
你是她的随侍,你怎么可能不帮着她说话?三公主撇撇嘴,不以为意地道:要是没骗人,为何不报官?
赵滢于心不忍地道:听着也不像是撒谎
我我真的没撒谎。虎头听着都要哭了:云姐姐一直说,报官的话,我们会被抓走的。
虎头!我教过你多少遍了,在贵人面前,不要胡言乱语。班主赶忙呵斥道。
不用担心。薛玉润温声安慰道:有我们在此,京兆尹一定会处事公正。
也不用怕对方事后报复。薛玉润继续道:一来,京兆尹罚过之后,如果你们再出事,无异于昭告天下是他们所害。二来,我们本来就打算请云音班参加圣寿节的献礼,为此,都城轻易也不会有人害你们。
毕竟,圣寿节都讲究全福,更何况今年是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哪个不长眼的,非要故意跟参加圣寿节献礼的人过不去?那不是要蓄意破坏太皇太后的圣寿全福吗?
薛玉润这话,是说给班主听的。
虎头是个孩子,他拿不了主意。班主是云枝求救之人,才是真正能拿得定主意的人。
但让薛玉润没想到的是,班主竟然也犹豫了。隔着屏风,薛玉润也能听出他语调中的迟疑:贵人大恩,只是,小的没法替云枝拿主意,得先问过云枝。
薛玉润沉吟一会儿,道:既如此,珑缠,你带人随班主走一趟。把当事双方都带过来,再带四名云枝姑娘的街坊邻居,要德高望重之人,最好能会笔墨。
不等班主开口,薛玉润解释道:班主,我们此来,除了听戏、品膳,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挑选给太皇太后圣寿节献礼的人。云枝是目前都城里最好的小生,也我们挑中的人选之一。她出了事,我们过问,也是应有之义。
薛玉润说罢,看着三公主道:殿下,你以为呢?
不管人后拿主意的是谁,在外人面前,她们这些人里,三公主的地位最高,问过她是应有的尊重。
三公主看了薛玉润一眼,微微抬起下巴,应声道: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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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缠办事向来利落,不多时,就将云枝和讨债的,以及四位老者都带了过来。
薛玉润命人撤走屏风,改换上薄纱幔帐,以便能够看清眼前这些人的神色。
这一看,她就意识到了棘手之处不论这名唤何奇的讨债的带了多少膀大腰圆的随从,他本人生得一幅白面书生的模样,长了一张让人很容易相信他不会骗人的脸,瞧上去就是一团和气。
好在,台上洒脱随性、情深似海的檀郎,如今跪在这个白面书生的身边,半点儿都没有输。
云枝的腰背笔挺,脸庞带了些许英气,只是挽起的发髻仍提醒着薛玉润,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郎。
何奇早知道云枝是女郎,此时也没有分神看她,而是毕恭毕敬地向三公主、薛玉润和赵滢行礼。
等见完礼,何奇就道:听说贵人想让云姑娘在圣寿节上献礼?云姑娘戏唱得好,演得也是真的妙,贵人可别被他们骗了。
四位乡老也应和着,痛心疾首地道:是哩,俺们万万没想到,贡士老爷家里会出这样的妹妹,当真是给俺们草尾巷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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