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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花好像悬崖边才有的。
    小荷偷偷跟小菊咬着耳朵,大郎君莫非进山了?
    胭脂离得近,回头瞪了小荷一眼,别以为她听不清。
    这算什么,看谢留可怜,开始替他卖弄求情了?
    可再瞅谢留,鞋靴上满是污泥,身上衣袍也被刮烂了,脖颈处还落了一片细小的树叶,不就是有可能如小荷说的那样,为了讨她欢心,傻子独自跑到山里悬崖峭壁上摘花。
    胭脂淡淡道:花我收下了,你走吧。回你家去。
    驱赶的话,一下伤到了傻子的心。
    神情瞬间呆愣,委屈,祈求,时不时地看向她的身后,通往陈家内宅的大门。
    胭脂狠狠心道:我不会让你进去的,这不是你家,走吧。
    本来还精神奕奕的傻子,彻底恹恹地低下头,缓慢地挪动脚步。
    刚一背过身,身后就传来大门紧闭的声音。
    门内,胭脂驻足不前。
    婢女充满同情地道:方才的大郎君,好像一条可怜巴巴的狼犬啊
    什么狼犬。
    那是傻子,不知人心险恶的傻子。
    不这么对他加以颜色,隔日他还会去做些更危险的事。
    要是掉下悬崖,没死整个人又恢复了,可别又将这种事怪在她身上。
    果然,不出胭脂所料。
    谢留虽然被她冷言冷语赶走了,但送花的举动还一直在持续。
    不过他学聪明了,怕在听到胭脂说出令他伤心的话,傻子都是偷偷放下花就走,等门房发现,自然是转交给胭脂。
    这样即便他受了伤,胭脂看不到,他也就不用挨骂了。
    然而。
    变故大概是发生在胭脂去杏林苑看戏的那日。
    原本傻子十分有规律的送花的举动,在这天陡然断了。
    胭脂以为是傻子坚持不住了,便没有多想。
    可是戏看到中途,无论如何,胭脂都没办法集中神思,总是会不经意地想到谢留,会不会是掉入悬崖了?谢府的人当真任由谢留这么乱来?
    夫人要是担心,不如让奴婢到谢府问上一问。小菊悄声道:奴婢使从前相熟的婢女问,不叫其他人知晓是夫人问的。
    就说小菊比小荷聪明。
    胭脂假意咳嗽了两声,嗯。
    等到下戏,小菊终于赶了回来。
    同时带回了一个叫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夫人想得没错,大郎君是出事了。
    什么?
    夫人可还记得上回那位要与您说媒的妇人?大郎君不知何时知晓了这档子事,在前日将那位夫人挑好的人选,一一找茬打了一顿。
    胭脂受惊地捂嘴,这莽夫
    他打人,他一个将军,还打人,官府岂不是知道了?
    不是的夫人。小菊皱眉慎重地道:挨打的,是大郎君。
    谢留被打了?他会挨打?
    胭脂想不通,武力那么高的谢留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会不会以前的大郎君,没有做大将军时厉害,不会跟人动手。
    胭脂更加沉默了。
    要傻子打人,首先得使他发疯。
    他疯起来,难以让人招架。
    若真是他去找别人麻烦,这一户人家接着一户的,人多势众,再疯那也不抗揍。
    胭脂身子离席,难得一见起了动容之心,去谢府,我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到了谢家,却被管事告知,谢留不在。
    胭脂面色不好起来:他到哪里去了,你们竟不派人跟着?
    管事显然也是焦头烂额,苦着脸道:夫人,郎君说的话,谁人都不能忤逆。是郎君不许下头跟着,郎君习武,即便安排了人悄悄的,也极为被他发现。
    谢留什么德行,胭脂心里同样明白。
    她细想了下,不经管事挽留,便带人打道回府。
    胭脂走后,躲在门边的谢愠探出头,我阿兄这回,牺牲可大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狠
    他话音小,走远了的胭脂更不曾听见。
    陈府的大门处,一道人影痴痴地望着内里,身影一入眼帘,胭脂就凭眼熟程度认出他是谁。
    谢留!
    她喊了声,脚步比她自己更主动,小跑着奔向那个傻子。
    那人一转头,露出一张受过伤的脸。
    嘴角青紫,脸有划痕,额头上还有淤青,可不是一般的惨。
    更见鬼的,是他当着胭脂的面摊开手掌,掌心平铺着一朵嫩红、娇艳的小花。
    我,我来入赘。
    谢留睁眼紧紧地望着胭脂,道:你,你不要跟别人。我嫁不,不对,你娶我,娶我,孩子跟你姓,我,我也是。
    胭脂跟被定身一样。
    满脸匪夷所思,谁教他这么说的?
    跟她姓,改叫陈留吗?
    行吗,小凤凰。
    许久未曾听见的小名儿出现,让胭脂情不自禁全身一抖,你叫我什么
    先是期期艾艾同她搭话的谢留,现在目光十分渴求,充满祈望地在等待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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