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太子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而来,由于天气严寒,刚刚抵达赤塔关,兵卒将士们便有身体不适,五万大军,恐怕只有一大半可以直接上战场。
鞑靼在赤塔关安插的探子观察了数日,见那些兵将愈发萎靡,驻守的人一日比一日少,心中有了数,立刻回程禀报。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半,子时末。
从一只流矢射中高塔上的将领开始,一场血腥的混战便冷不丁的开始了。
号角吹响,战马齐鸣。
鞑靼夜半偷袭,骁勇善战的兵马直冲入沉静在温暖梦乡的营地中,宛如一股巨大的洪流,铁骑踏遍军营,烧光粮草,点燃身边的营地,将看到的活人尽数杀了个片甲不留。
驻守士兵也毫不恋战,他们疯狂逃窜,混乱间,动作却略显矫健。
只是夜色迷蒙灰暗,鞑靼兵马沉浸在偷袭与癫狂之中,一路向前,待前面的排头兵陷入营地,后续的兵马径直往前推进之时,前边的士兵才发觉了不对劲。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他们进入的营地是个葫芦形,前方是天堑悬崖与赤塔关天险,后方是山峦环绕的凹陷处,中有一小口,此时无数滚着火苗的巨石砸落,将鞑靼的兵马洪流从尾巴上截断,死伤一片。
上当了!鞑靼首领登时反应过来,正在此时,有将领来报,那一大片军营里,居然没有什么活人,寥寥亮着的几个营里的人影,居然都是些稻草人,烛光一照,朦朦胧胧透出来便以为是士兵的身影,再加上那些士兵白日里都在这一块懒洋洋的活动,鞑靼的探子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大片军营便是中原士兵的驻扎地。
实际上,这片营地只是幌子,将士们蹲守赤塔关,悄悄在夜晚修筑工事,准备火油,从后方运送巨石与投石车,到了白日,疲惫的将士们便去军营中休息睡觉,显出一幅真实的惫懒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真假。
夜晚守在营地中的,都是些身手极好的将领,他们装模作样显得心不在焉,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鞑靼的动向。
毕竟,拿下赤塔关是鞑靼最大的野心。
且鞑靼最喜偷袭,时常在深夜惊扰当地百姓,将军队清扫一空,烧毁粮草夺取金银,最是嚣张。
在他们心目中,赤塔关一直攻不下,只是因为地势的优越罢了,中原的将士最是没用,最是软弱,大不了一会儿便要投降。
所以,这一次,他们听闻所谓的太子挂帅而来,便简单的试探了几日,如今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原将士再次显露出疲软之态,他们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兵将,与之前的那些并无任何区别,都是些贪生怕死,耽于安乐之徒罢了。
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对方想让他们看到的。
赤塔关内,赵云屹身披黑甲,站在暗处,看着骑着马在空荡荡的军营胡乱踩踏的鞑靼士兵,眯眼吩咐道,投石。
一声令下,无数沾了火油的石头直接滚了下去,一时间火光点燃了地上的营帐,四下都是一片火海。
放箭!
箭如雨下,鞑靼首领满眼血色,盯着赤塔关的城门,怒道,集结,破门!
鞑靼马儿膘肥体壮,将士们动作灵活,骑在马上躲避落石与乱箭,损伤不大,却也不小,有些人避之不及,中间之后,来不及躲闪,还是被落石所伤,但是过不了一会儿,这些草原上驰骋惯了的将士们,便冲出了乱石阵,开始攻城。
奸诈的中原人!有本事出来一战!鞑靼将士怒声喊道。
兵不厌诈,你们自己不也玩偷袭。赵云屹冷冷看着他们,弓*弩,上!
一轮又一轮,终是将巨石与弓箭快要耗尽,副将一脸担忧看着赵云屹,道,太子殿下,弓箭快用完了,粗略算来,鞑靼今日来袭的还剩两万大军,以我们的兵力,五万大军,恐怕无法与之抗衡。
赵云屹面如寒霜。
五万打不过两万,这仿佛是笑话,可却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中原的兵马被镇国公控制已久,耽于享乐,练兵操练极少,几乎是一盘散沙,此次也就是赵云屹亲自带兵,这些将士们才稍稍听话些,若是换个将领,便会如之前的无数次一般,不战而降。
殿下,要打吗?副将问。
打。赵云屹声音沉闷,却毫不迟疑,且今日,必须打赢。
副将惊愕看着他。
将火油全数倒下去,继续拦截赤塔关外的鞑靼援军,迅速集结可用的兵马,跟我走。赵云屹终是走出了暗处,快步来到他通体漆黑的战马边,翻身上马,拔剑。
赤塔关现在只剩将近一万鞑靼士兵,将士们,我们有五万人,若是连这些人马我们都无法战胜,有何颜面去面对中原父老妻女?敢不敢上!赵云屹的声音撞在高高的赤塔关悬崖上,产生了回音,声音一声一声的撞在将士们的耳朵里。
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士气是需要鼓舞的,平日里总是战败、或是听到战败消息的将士们如今看到大火中被乱石砸倒一片的鞑靼将士,仿佛看到了打赢这场仗的希望,眼眸中仿佛再次点燃了火焰,吼道,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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