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从身后也抓了一件束身衣给自己套上,他把枪别在腰后不妨碍自己行动的地方,让这场本来是一个人的任务变成了两个人。
行动的过程本来就是安室透筹备好的。
一切细节都经过安室透的反复推敲过的精确,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用铜狗的掌纹打开了所有的通行道。
在实验室里面,二人用照相机拍下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作为情报保留。
但是……
琴酒的出现是所有意料之外,这是苏格兰和安室透都没有想到的事,在琴酒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一致,有人泄露。
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公安。
因为计划的非常突然,只有安室透和苏格兰两个人知道。
他们彼此不会出卖彼此,那就只有可能……
“嗖——”
子弾是奔着苏格兰的头颅而去的,被波本用右肩扑过去挡住。
血流淌在黑衣里,看不出颜色。
但是血腥味一瞬间的散发,让这群组织成员就像是蝗虫一样围聚过来。
没办法,苏格兰一手扛着中了子弾的波本,一手握着枪杀出了一条路。
当夜,血染别馆。
安室透捂着自己右肩上的伤口,在车上让苏格兰把子弾从里面用事先准备好的医疗用品给捏了出来。
他瘫在后车厢里缓了很久,才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支撑着坐了起来。
“那个人不能留下来。”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安室透捂着右肩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对苏格兰说。
“什么?”苏格兰把车开到了安室透自己的车附近,他们中途换了好几辆车,就是担心会被人跟踪。
但是,安室透没有要让苏格兰上自己车的意思。
安室透看着风见从暗处走过来,跟自己的这个下属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对苏格兰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我必须要做这件事。就算你怪我的话,也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然后,他把苏格兰交给风见,拿着枪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上。
苏格兰秒懂他想干什么,风见拦了一下没拦住,他冲向马自达RX7的时候,车窗拉上。
苏格兰说什么,安室透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今天在组织实验室里,留下了自己的DNA。
而且,身上的弾孔早晚会被发现。
波本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在此之前。
他得为自己的同伴扫清障碍。
*
川合里野在推开套间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股味道,让她心悸慌乱的冲着屋内大喊:“Hiro!”
你怎么了!
一只脚踏进房间内的时候,在黑暗中……
……银白色的枪口抵在她的头上。
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被恶魔冰凉干枯的手,沿着她的腰椎往上延伸在她的后脑勺停下,将所有的血液同时涌入脑海,冷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川合里野感觉自己的脊髓都被抽走,完全僵住。
血腥味更重了。
房间里有一种类似属于进入高速隧道里的低压感,让整个室内的氛围都变得有些稀薄。
隐藏在暗处的紫灰色瞳孔里涌动着暗深的杀意。
子弾已经上膛。
只要他扣动扳机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会立刻死亡。
川合里野真是要疯了,她不敢转头,生死的瞬间都在对方的手里。
数不清过去了的多少秒里,川合里野听到了他有些不正常的喘息声,这种声音明显是身上有伤的。
原来是他啊,是波本被琴酒打伤的。
那现在这家伙来这里,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份一定会暴露所以打算鱼死网破,要把奥瑞安歌也处理掉吗?
川合里野没有动,她背朝着后面的人冷冷开口:“我想请你去个地方,Orianko。”
果然是他。
波本。
他的声线冰冷,带动着川合里野左耳侧的短发被呼吸声浮动,飘过她的耳畔。
川合里野翻了个白眼,恨得牙根痒:“警视厅还是警察厅啊?”
这就是命运吗?真是离谱了,现在苏格兰又没死,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身后传来睥笑:“果然,昨天晚上是你对吧?”
后面的人努力在隐忍伤口的疼痛,手里端着的枪更贴近了她的后脑勺。
波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如果忽视掉那浓烈的血腥味,完全听不出来他是一个身上有伤的人。
那个跟风见裕也说以“降谷零”的身份,哄骗风见裕也给自己开门的人……就是她。
“我现在要提醒你一件事,你要是把我带回你们那里的话,你就彻底回不了头了。Orianko对于组织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你把我带到哪儿去,哪里的人就会有大麻烦。”川合里野看着窗户外面的清晨,整个人像是漂浮在诡谲的某个悬空里面,她一点要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波本这也算是因为自己身份要暴露了所以就孤注一掷了吧。
但她绝对没有说错。
第四次轮回里面,诸伏景光把她带回公安部的时候,组织都快要把东京警视厅公安部的人杀光了。
在川合里野看不到的地方。
波本身上的血像是溃决的川流一样流淌,这种浓稠的血腥味,川合里野太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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