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她落荒而逃。
也是那天开始,学会了抽烟。
程肆没回家,开车直接回了所里。
到实验室就换了实验服,晚饭都没吃,就又开始工作。
高违忙完自己的事儿,见这边灯亮着,进门就问程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居然还有做不完事情主动加班。
程肆敷衍答了两句,实在没什么心情。
高违半靠在桌边,手里拿了袋饼干吭呲吭呲吃着,又道:“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两杯?”
程肆说:“不去。”
“……无语。”高违吐槽道,“不会又是忙着搁家练习切土豆丝吧?我真服了你。”
程肆懒得理他。
“好歹搞点娱乐活动呗,别一天天那么无趣成不。”高违苦口婆心地劝,“刚好,明儿这局,是个认识新朋友的好机会,师兄带你去转转,走呗。”
程肆一听就明白了,高违这又是被他妈报名了个相亲局,是想骗上他当垫背的。
“不去。”程肆一口拒绝,“我有女朋友。”
高违探头,这儿望望,那儿瞧瞧,贱道:“哪儿呢?你丫都吹牛吹两年了,女朋友人呢?影子都没见过半个。”
也不怪高违这么说,两年前他们师母心血来潮,也到了喜欢给年轻人说对象的年纪,见着程肆和高违就要唠叨,那时候程肆就以有女朋友拒绝掉了。
起初高违也心,不过时间久了,从未见这姓程的带他口中的女朋友出来见见,整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去学校上课,也没个恋爱中人身上那种不用靠近都能闻见的酸臭味。
还有女朋友,有个空气女朋友吧。
从那之后一听程肆说起这话,高违都只当他又吹牛逼。
“兄弟,”他凑到程肆身边,叹气说,“师兄为了不让你以后空吹牛逼,给你准备了个特好的机会,错过可没有了啊。”
程肆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再废话,冷冷撂下两个字:“滚蛋。”
说完就把不停在耳边吵吵的高违赶出了实验室。
门“嘭”一声合上,高违还挠头纳闷,自言自语,谁又惹这位祖宗了,今天这心情可真够爆的。
门内,等人走后,程肆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做实验了。
解开扣子脱了大褂,雨后傍晚居然依旧闷热难耐。他捋了把头发,去办公桌前坐下。
拉开抽屉,想找什么东西,又想起来好像是还放在车里的置物格内,下车时忘了带。
于是干脆也不加班了,收拾了东西就下楼。上了车就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把那个钱夹找出来,从最里面的夹层中,慢慢抽出一张照片。
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看了许久,才又重新装回去。
闭眼靠在车座上时,后知后觉地想,他今天没有看见她笑。
好久了,再没有像照片里那样的笑了。
周六去面试了家教,言柚大一大二就一直在带,又是名校,试讲完之后家长就定了下来。
课时费已经算是非常客观,一小时二百块。这个孩子的数理化就能占据掉言柚一整个周六的时间,周日又在一家辅导机构上课,不多,上午两节,四个小时。
也就给自己一周留下了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还有各种作业。
大一大二的时候,她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甚至周末两天全部占满。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过得万分忙碌。
又被陈雪依和刘蔚两位积极活跃地拉着,一起报名参加了个裁判文书写作大赛和模拟法庭等等各类活动和比赛。
一整个九月,她都在忙碌中度过,
月底,模拟法庭竞赛结束,经过了两天的魔鬼式赛制,言柚所在的队伍挺进决赛,遗憾的是在决赛中失利,与冠军失之交臂,只拿到了亚军二等奖。
不过这也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带队老师都非常高兴,自掏腰包请一整队的同学聚餐。
去的饭店是一家川菜馆。
可惜他们一行人去的时间不大凑巧,所有的包厢竟然都已经被预订完了。
大厅的桌子最多也只能容得下四人,根本不够。
陈雪依说:“要不我们去换一家?”
老师说:“也行吧,你们来挑。”
几个同学纷纷拿起了手机,开始在APP上先挑挑口碑好的店。
刘蔚趴在言柚肩上,她比言柚稍微矮一点,一整天的比赛脑子高度紧张着,此时也都累得说不出话了。
言柚问她:“喝水吗?”
刘蔚指指路边的便利店:“喝,你陪我进去逛逛?反正她们也还得挑一会儿。”
言柚点头答应。
两人去买了瓶水的时间,再出来时,饭店门口又多了一波人。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些许要降温的警告。
天色已经很暗了,路灯刚刚打开,闹市的霓虹喧喧嚷嚷,言柚毫无准备地在这一瞬间,在那群人中间,再一次地看见了程肆的身影。
他竟然难得地穿了件很理工直男的格子衬衫,不过也是不同颜色格子的拼接款,衣襟一边长一边稍短,很有设计感。
他的头发松散地垂着额前,似乎比上次见面长长了些。下身穿了条简单的黑色长裤,脚上也是双球鞋。
就还挺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言柚从前都没有见他这样穿过,出人意料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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