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唯:“……”
“你害怕吗?”他有点不安地问。
“那我怕一点?”路执问。
过山车在方砚唯的惨叫声中开了,从几十米的高空骤然往下俯冲,他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会玩滑翔伞的,怕个屁的过山车。
方砚唯:“啊啊啊啊啊啊!”
路执:“。”
他催促地用力拍了两下路执的手,指甲从路执的手背上划过去。
路执敷衍出声:“啊啊。”
方砚唯:“……”
“海盗船,去吗?”下来后,路执把矿泉水递给他,“这个过山车有点无聊。”
方砚唯这会儿有点想见黄毛。
过山车也太恐怖了。
“暂时不想去。”他说。
这辈子都不想再去。
“要拍照吗?”一个大号玩偶熊走过来,“你们的票里是包含拍照的哦。”
拍照?
哦对。
除了上次的晨会,方砚唯还没正式跟路执拍过一张合照。
眼看着周围没人,方砚唯跳起来,原本是想抱住路执,结果路执却双手一托他的腿侧,将他抱了起来,忽然悬空而起的感觉让他把路执肩膀后的衣服抓出了褶皱。
这拍的,也太丢人了吧。
路执的臂力也太好了。
按快门的熊也惊呆了。
“给我吧,谢谢。”路执伸手。
拍立得照片正缓慢地显现出画面来,那样匆忙仓促的一个拥抱,竟然拍得很不错。
作为背景的天空与摩天轮,美得像梦境。
“给你吧。”方砚唯把照片丢给路执,“这是方哥的黑历史了。”
路执把照片放进了口袋里。
临近傍晚,方砚唯跟他男朋友并肩,往游乐园外走去。
“累了?”路执感觉到他步速变慢。
“有点。”他说。
路执:“那稍等。”
路执租了辆自行车,载着他。
游乐园的自行车道修了好几个坡道,路执没按刹车,直接带着他从坡上往下冲。
他骤然攥紧了路执的衣角,把头靠在了路执的背上。
这似乎已经是他目之所及的一生了。
-
两个星期后,鹭屿市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正式来临。
前一天晚上,班级群里,最紧张的是陈老师。
[班主任-陈老师]:早睡早起,明早吃饱了再出发,审题认真,名字记得写。
[何岁岁]:老师这只是模拟考。
[班主任-陈老师]:你这孩子,别打断我,我这是在给你们营造氛围。
何岁岁不在群里说话了,转而戳了方砚唯的微信。
[岁岁平安]:哇,实验中学的人好狂,说这次市第一非他们莫属。
[岁岁平安]:上次联考,他们校第一差了执哥10分呢。
[方块A]:执哥才是最棒的!
[岁岁平安]:对,你老公才是最棒的!
[方块A]:那必然。
学校附近有一条深巷,是方砚唯当初初遇路执的地方,这周围少有人至。
巷子边有家流动摊位卖蚵仔煎,方砚唯每周都会去那里买。
“方哥,我去买2b铅笔。”路执说,“你在这站着,别把我丢下。”
“嗯。”方砚唯心不在焉地哼了声,低头咬他的蚵仔煎。
考前最后一眼看的内容,有很大概率会考到,这是个玄学。
他决定再看几眼书。
肩膀被人拍了拍。
“这么快?”他站头。
路建昌站在他面前。
他皱了下眉,后退了一步。
“小孩,你在跟我儿子谈恋爱吗?”路建昌问。
方砚唯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我能看出来。”路建昌说。
方砚唯并不打算回答。
“你用什么身份问我?”他反问,“路执的亲生父亲,还是一个家庭暴力的施暴者?”
路建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那是……那是不小心,那之后……”
“那之后你仍然在三番五次地伤害他,他颈边的烟头烫伤不止一个。”方砚唯说,“你后来不打他了,不是因为你不想打了,是有因为你打不过了,不是吗?”
我没素质,我想骂就骂了。
我把男朋友的家人都骂遍了。
方砚唯心说。
“您是人渣。”他说。
“说正事,你跟他分手。”路建昌说,“别的我都不计较了,但我儿子绝对不能是个同性恋。”
四十多岁的男人,大声说起话来,忽然让方砚唯有了一种这个人在无理取闹的荒谬感。
他转身要走,却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路建昌蛮不讲理地,伸手想掐他的脖子。
一只黑色书包抡到了路建昌的头上,路执掐住路建昌的衣领,把人往墙边掼,目光像是结了冰。
“你就是我儿子。”路建昌的后背撞在墙上,他咬着点笑,说,“你这打架风格,跟我一个路数。”
“我警告过你了。”路执在他耳边说,“你敢动他,你就去死。”
路建昌挣脱,被路执又一把按了回来,他抽了把短刀,往路执的脸上划,被路执险险地躲开了。
这根本不是小打小闹的级别,方砚唯之前就听黄毛说过,说这对父子打架都是奔着死里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