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期了还只会这么跑,那么多步法白看了。谢御尘心念微动,脚下一踏便已迈过道路,带着幼崽出现在了藏书楼门前。
晏雪空一下子开心地笑起来,往里面招手:殷伯伯,晏晏来啦!
殷执早已等候多时,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见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娃娃,他眉头一挑,打量的目光落在谢御尘身上。
听闻胧后为太子找了个玩伴,说是从四海龙族来的,太子的表兄。
事实上,殷执很清楚渊帝原先考虑的人选是晏文佑,可惜那孩子心性不好,而这一个,不知为何,殷执一见他,就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不过太子身份贵重,能伴于他身侧的定然是经过帝后千挑万选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殿下,殷执收回视线,冲晏雪空笑了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像逃太傅的课一样,逃掉我的课呢。
现在不逃课啦。晏雪空双手捧脸,认真的解释:上回逃课,太傅追着跑,还摔了一跤,晏晏知道他是装的,可娘亲说,要尊老敬老。
殷执想起张太傅健步如飞的模样,感慨万千,这年头教书都要跟小娃娃耍心眼了,不容易不容易。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负手踱步道:太傅教你习文识字,明辨是非,我只教你如何修炼,如何打架。殿下,说句实话,论修为我比不上你爹娘,论修道我比不上青穹岛主,论剑道我比不上天剑山掌教,不过论博学,他们拍马都不及我。
听了这一段欲扬先抑的自我吹嘘,晏雪空很给面子地拍了拍小手,谢御尘面无表情,毫不捧场。
殿下,当今九洲,有人妖鬼,修道佛魔,习刀剑武,练丹符阵。殷执低头,看着眼前年幼的孩童,叹了口气:大道三千,道生万法,很多人专修一道,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却想集天下道法于一身。
晏雪空举手:比如殷伯伯吗?
殷执哭笑不得:是,比如我,贪心不足,一事无成。
晏雪空歪了歪头,淡金色的眼眸如同雪山上的阳光,温暖灿烂却不灼人,他仰起脸,嫩生生的道:如果是晏晏,也想要什么都学会,听起来就好厉害。
我可不需要你这个小娃娃的安慰,殷执笑了起来,将手放在幼崽的头上,殿下,你天资绝顶,想学什么都行,我只是想告诉你,红尘多难,道途路远,每走一步,每做一个决定,都要考虑清楚,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一晃十多年,回想当初,他终于也后悔了。
晏雪空似懂非懂,只觉得殷伯伯平日里虽嬉皮笑脸的,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好了,不废话了,殷执蹲下来,随意地将掌心对着幼崽,示意道:殿下,用你所有的力气打我一拳试试。
所有的力气?
晏雪空瞅了瞅谢御尘,要不要喊太苍呢?
谢御尘平静的回看他,一副拒绝呼唤的模样。
好吧好吧。晏雪空握紧拳头,砸向殷执的掌心,然而殷执的手掌就像山岳般静止,任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动:嗨呀!
修炼不易,晏晏叹气。
将灵力汇聚到拳头上,殿下会吗?
会的。
晏雪空眨了眨眼睛,瞳仁中的金色越来越浓,随着筑基期的灵力涌现而出,淡淡的道韵流转周身。
我草!你爹娘又坑我!说好的刚引气入体呢?怎么就筑基了!拳掌相接,殷执脸色大变,像被火烧了似的跳起来,甩了甩手:好烫!
他摊开手,果然,掌心冒烟了。
凭筑基期的实力自然伤不到他,可他方才想着不能欺负小娃娃,一点都没用灵力护体。
不过,殷执更震惊的是:殿下,你什么时候筑基的?而且你的灵力纯度怎么会这么高?
晏晏睡觉,醒来就筑基了。
这天真烂漫的回答能气死一大片苦苦修炼的人,殷执险些吐血:我服了,我年轻时要有这种天赋,指不定已经跟元辰天尊肩并肩了。
幼崽被逗得哈哈直笑,然后好奇地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
很多人提起过元辰天尊,说他有多强大,多无情,多厉害,可晏雪空却在想,一个人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该有多寂寞呢?
打遍天下无敌手,回首人间无常客。
娘亲曾说过这句话,他其实不太明白,此时入筑基,望着高不可攀的天上天,才从中品到了几分莫名的滋味。
只是幼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他就将这些想法抛在了脑后,抱着殷执的腿,问起了各大宗门的功法。
还顺带演示了一下从穆红漪和上官梦音那学到的招式。
殷执已经麻木了,开始仔细跟他讲解修炼之法,虽然幼崽已经是筑基期,无论什么术法招式都看一遍就会,但殷执发现他其实并不太懂得如何运用。
就跟爬山一样,普通人一步一步慢慢爬,他直接就到山顶了。
殷执要做的,就是教他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殿下,会的东西多,是好事,但不意味着就是最厉害,关键是你要将这些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