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赵听雨一天比一天郁闷。她没法让爸妈不回乡下,这样爸妈要重新准备很多东西,也将打乱爷爷奶奶的计划。
她试着旁敲侧击问楚煜愿不愿意来她家过年,如果他愿意, 她会想办法说服爸妈。
她相信爸爸妈妈应该不会不欢迎。
可楚煜说不合适。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来到今年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这天下午, 天空竟飘起雪花。
赵爸爸怕雪下一整晚, 第二天路不好走, 便把原定第二天回乡下的行程提到了今天傍晚。
赵听雨下了班直接坐上爸爸来接她的车一起回了乡下, 跟晚上降落在海东国际机场的楚煜完美错过。
夜里, 外面雪越下越大, 躺在床上还能听到雪落在树上的沙沙声。
赵听雨躺在床上给楚煜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吃完饭了?”
“早吃完了。”赵听雨说,“都打算睡觉了。”
乡下都睡得早,何况今天下雪,外面太冷,不想溜达。
窗外倒是能听到小孩的嬉戏打闹声,南方的孩子对雪毫无抵抗力。
换做是以前,赵听雨可能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但经历过那次受伤,她变得很怕冷。
“睡这么早?”入耳声线微沉,带了点水汽,隐约还听到些微水声。
赵听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在洗澡啊?”
楚煜懒散地笑了声,“听出来了?”
“……”赵听雨虽然怕冷,却不喜欢把窗户关严实,总是要留出一条缝,窗帘半敞。
玻璃因为室内外温差凝结了一层白色的水雾,从里面看出去,视线朦朦胧胧。
结合听筒里的水声,眼前突然叠加进来一个画面,多出来一道模糊的人影。
且画面越来越清晰,男人仰着头,喉结轮廓吐出,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往下……
很快又乱入了一些其他的画面,赵听雨甩甩头,试图把这些画面甩出去,“你洗澡接什么电话啊?”
她尾音有点飘。
楚煜混合着水汽的嗓音微微泛哑,“你刚在想什么?”
“轰”的一下,窗外炸开了一朵烟花。
赵听雨被炸得满脸通红,“没啊。”
楚煜低低的笑。
比恶劣逗她还要令人发窘。
赵听雨清了清嗓子,转入正题,“你明天怎么过?”
她想了个办法,“要不我明天吃完午饭,开我爸的车去市里陪你,晚上再赶回来。”
这种热闹的日子,她真不愿意楚煜一个人过。
“下雪了。”楚煜懒懒地提醒。
“我知道啊。”赵听雨说,“我们来的时候就下了。”
“路不好走,特别是乡下的路。”楚煜知道赵听雨考了驾照之后没开过几次车,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说明天会去姑姑家过年。
“真的啊。”赵听雨心里放松下来,声音也跟着软下来,“那你到时候要给我拍照片。”
她知道楚煜的姑姑对他好,也知道对方要是知道楚煜回了海东肯定会叫他一起过年。
但楚煜这个人,在乎这些,也不想麻烦别人,他宁愿一个人待着。
换做是平时,赵听雨会很尊重他的意愿。
但过年不一样啊,她又不是没见过他落寞的样子。
得到肯定答复,赵听雨安心结束通话催他快去洗澡。
海东市2018年的第一场大雪来的很猛,雪从前天下午下到第二天晚上还没停。
除夕这天,漫天飞雪。
这种情况很有过年的氛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在圆桌前,吹着空调,吃着热乎乎的饭菜。
赵听雨家是爷爷奶奶做饭,晚饭吃的有点迟。她饭前就收到楚煜发来的跟他姑姑一起吃团圆饭的照片。
她对着满桌还没动过的菜拍了张照片给楚煜发过去。
等人坐齐,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刷”的一下,头顶的灯灭了,餐厅陷入了黑暗。
集体安静一秒,紧接着是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七嘴八舌的人声。
“怎么回事?”
“是不是保险丝坏了?”
“派个人去看看?”
赵爸爸被派去看保险丝有没有断,奶奶走出大门跟隔壁的邻居吆喝,问他们家有没有停电。
隔壁邻居还没出来人,马路对面的邻居打开门回了句:“停了,都停了。”
不多时,这一片房子的人几乎都走了出来,谈论突然停电的原因。
经过一番询问,最后从别人那得知原因是大雪压断了电线。
村上已经报修,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赵听雨一家回到餐厅继续吃饭,他们把餐厅窗帘拉开。外面的雪色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加上奶奶的手电筒和两个手机,一顿饭吃的还算有滋有味。
饭后活动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外面下着雪,里面一片漆黑。
这年头没几个人家里备蜡烛和手电筒。
据说电线被压断不止一根,一时半会修不好。
手机也需要充电,赵听雨晚上用餐期间一直开着手电筒,这会电量严重不足,估计过不久就要自动关机了。
她穿着白色宽松羽绒服,裹着厚厚的围巾,站在前坪看外面的小孩打雪仗。
手机屏幕上是跟楚煜的微信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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