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带这么多礼物,太见外了。”左妈看梁佑瑾,横看竖看都满意。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当半个闺女,只怪自己儿子不争气。当时十六七的大姑娘小伙子,黏黏糊糊懵懂暧昧,过来人都看在眼里。
当左斯年对外宣称单身时候,左妈问,你们俩发生了什么?
左斯年也很想知道,他和梁佑瑾为什么就走散了。
梁佑瑾送左妈一条EL春夏高定裙装,左妈开心地站在镜子前横竖比量。她站在左妈身后看着,说:“阿姨您不如换上试试看效果,这设计衬您身材,看看喜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左妈说:“小瑾,有心了。”
刚她按门铃进来时候,客厅里的左斯月愣住了。薛钰却觉得极自然,早晚要喊嫂子的人,她不早就被左斯年收入囊中了么。梁佑瑾和左斯年吵翻那天,跟左斯月打电话吐槽,左斯月觉得她小题大做,左斯年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愿意帮她这么大的事情,没什么好纠结。
梁佑瑾说,您到底是他亲妹妹,向着他。
亲妹妹从FENDI婴儿礼盒里抖出小婴儿的衣服,笑嘻嘻问左斯年好不好看。
薛钰补刀:“你们也加油。”
清澈婉转的嗓音传入耳中,梁佑瑾和左妈说说笑笑走下楼梯。左斯年立在那里,打招呼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梁佑瑾像是没看到他,从他身旁略过,径直走向左爸。
“叔叔,新年快乐。”她递上一套紫砂壶茶具,左爸乐呵呵接过来放在茶台上:“我新得了一壶好茶,饭后咱爷俩好好品品。”
刚还和他称兄道弟,现在就和梁佑瑾变成爷俩了?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梁佑瑾完美践行了这句话。她融入众人,布置碗筷餐具。大家热热闹闹,在春晚背景音中,端菜,入座。
左妈招呼梁佑瑾坐在自己身边,她大方落座,旁边是左斯年。
左爸开了瓶茅台,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今天真是圆满了,月月一家连着没出生的小囡都在,斯年也终于没在大年夜值班。小瑾也回来了。”一语双关。
梁佑瑾澄清道:“谢谢左叔叔,阿姨叫我来凑凑热闹,我就厚脸皮蹭个年夜饭。”
除了左斯月和梁佑瑾,大家都喝了酒,杜康下肚,气氛开始融动。
“小瑾,你怎么不喝酒了?”薛钰问,揶揄她:“莫非你也有好消息了,对家人用不着瞒着叁个月啊!”
左斯年开始紧张,他的手在桌下找到梁佑瑾的手指,偷偷缠上去。她触电般甩开,不露声色对薛钰说:“想多了,我跟谁去生啊。”
“阿姨说稍后要开车去外环外放烟花,总归要留个清醒的人。”
左斯年有点失望,恹恹夹着菜。
薛钰看看左斯年,斜着眼睛长长哦了一声,夹了鱼,仔细挑着鱼刺,把鱼肉放到左斯月碗里,左斯月用筷子挡住:“不想吃,帮我剥虾。”薛钰屁颠屁颠又伸手去拿油焖大虾。
左斯年暗暗把虾肉放到梁佑瑾盘里,她推到盘子边,像是没看到,自己捻起虾,重新再剥一只。
左妈和左爸一口小酒一口菜,念叨着这一年的家长里短,末了,感慨说:“要是每一年都是这一桌子人吃年饭就好了。”
“肯定不会的呀,妈。”
左斯月抬眼瞪他,薛钰接着说:“明年就多了囡囡,后年说不定左斯年也带着孩子回来了。”这该死的胖子,说话大喘气,左斯月到底还是狠狠瞪了他,薛钰回握她小手,拉在怀里,满眼都是她。
“左斯年,哼,八字有没有那一撇啊?”左爸放下酒盅,瞅着明明坐在一起却半个字都不交流的两个人。
“有。”左斯年笃定地说,偷偷看身边人。
梁佑瑾感受脸侧注视的目光,转过头,避开,拿起茶水敬左爸左妈。
“真是偏心啊。”左斯年说:“一进屋就发礼物,人人有份,是不是还忘了个人?”
“没忘。”梁佑瑾说:“就是没想着送你。”
这是今天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悄悄挪了挪,大腿贴着她。她一顿,没办法躲,旁边就是左妈。
暖风开得足,他穿了家居服短裤,隔着一层丝袜,感受她的温度。
好多天没感受她,他觉得像是过了好久。
“小瑾还用送你礼物么,那不就见外了。”薛钰哈哈笑着。
一顿其乐融融的阖家团圆饭,吃到夜里,这一晚,梁佑瑾对别人笑,就是不看左斯年。左斯年巴巴地贴着她,明里暗里递话,她就是不接。
孕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今年身子疲乏,是没办法陪着父母守岁了。左斯月说困了,左妈张罗着喝完杯中酒,去放烟花。
左斯月开车带着老公和妈爸,把左斯年丢给了梁佑瑾。
“左斯月,你看了一晚上好戏了,还耍我!”梁佑瑾在地库,低声跟跟大肚婆说话,咬牙切齿,又不敢真的发脾气。
“好戏还没开始呢。”左斯月给她抛了个媚眼,升起车窗,留下一溜烟尾气。
左斯年在副驾上老老实实坐着,像是等待主人从宠物店接他回家的忠犬。其实今天这点酒和前几天尾牙宴上主任灌他的那点相比,真是小儿科,但他就是觉得醉了,动作迟钝,脑子也混乱。他目光追着梁佑瑾,冷清的脸带着酒后的薄薄潮红。
梁佑瑾发动车子跟着前面那辆MAYBAbsp;GLS,也不开音乐,闷闷地,看路,开车。
“还生我气呢,宝贝儿?”左斯年的脑袋凑过来,靠在她肩上。
“起开,影响我开车。”
“想开车了?车速多少?”
她今天为了应景,穿了件大红色的针织裙,一字领,有肩没袖,裹腰包臀。横看成岭侧成峰,从左斯年这个角度看去,她抬手扶着方向盘,隐约露着白色蕾丝胸衣边。
他承认,有点精虫上脑。
刚吃饭时候她坐在身边,闻到熟悉的松柏清香,他可耻的硬了。为了遮掩尴尬,他翘着二郎腿扭捏换了几个姿势,大胖来敬酒时候,他是真的不想站起来。
“再多嘴就滚下去。”
“我又滚回来了。”他死皮赖脸,往她耳朵里吹气:“我好庆幸只见M教授就能帮到你,如果这事儿需要更多的关系,我一时半会还搞不定。”
她又要发作,左斯年继续说:“嘘,别发脾气,会长皱纹。”
“最好丑死,别看我。”
“我没有要证明比你强,也无意让你难堪或者感激我。你那么辛苦,我会心疼。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犯规了,左斯年。我们约法叁章过的。”
“床上床下,我都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我犯规,该罚。”
梁佑瑾不做声,前面的车子已经停下来,左爸左妈下车准备烟花爆竹。两人还是静静坐在车上。左斯年捧着她的脸,逼着她看着自己:“你想怎么惩罚我?”
“绝交。”
“这个体位有点难。”
梁佑瑾往后躲,挣扎,他按住她的手,吻上她的唇角。
“诶,他们人呢?”左爸看后面的车子停了好久,不见人下来,绕过来,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左斯年抱着梁佑瑾,正吻得难舍难分。
左妈喊着左斯年的名字过来,左爸一把拉住她往回走。看出来了,儿子确实憋了一晚上了。
左斯年:爸,你儿子不是只憋了一晚上这么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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