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瑾洗了澡出来,发现好多未接来电。她最先注意到Alex的电话,立刻回拨。
确定了M教授的时间,她马上请供应商出票,然后收拾行李,准备连续几天的出差。
手机叮当作响,又有消息涌进,她扫了一眼,左斯年问她:回我这里好么?往上翻了翻,竟然看到他之前胡言乱语,什么生个猴子?
第二天一早,左斯年艰难睁开眼睛,脑子像是垃圾桶,有一群流浪狗在里面打架。他扶额起身,冲了一杯解酒茶,试图找回昨晚的记忆。
在公寓管理员的帮助下,他滚到床上后,又连滚带爬去卫生间抱马桶,神志一片混乱,就此断片。凌晨时分被冻醒,竟然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刚靠着马桶睡着了。
他狼狈起身,被脚下手机绊了趔趄。
和梁佑瑾的聊天记录一直亮着,他半睡半醒间,以为和她打了好久的电话,说了一夜我爱你,才发现语音通话只有1秒。原来,接通的那一刻,她就挂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整洁干净准时出现在了手术室。这一台本来是他主刀,他临时找师兄抱佛脚,自己当助手。
“嗓子哑了?”师兄好奇。
“师兄,你是如何做到前一晚喝大酒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开刀的?”
师兄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看来左大帅哥也终于下凡了,懂得享受酒池肉林的欢愉了:“多喝,喝多了就练出来了。”
左斯年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又令人无语。
“动什么?会不会扶镜?”师兄突然发脾气,直跺脚,指责旁边的师弟。
师弟委屈瘪瘪嘴,不敢发作,左斯年说:“给老师扶镜就跟帮女朋友打伞一样。”
师兄:“什么梗?”
“总也扶不正,经常被骂。”
师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女朋友都跑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左斯年打圆场:“大家都是这么挨骂过来的。周末师兄带我们出去练练酒量,联络联络感情。”
难得手术结束得早,师兄和左斯年冲了澡,套上新的白大衣,赶回病房。
手术室走廊上,蒋眠抱着消杀好的器械急匆匆擦肩而过,看到左斯年,停住:“谢谢你!”
“小事。你男朋友恢复怎么样?”
“一切顺利,等到他康复了,他说要请你喝酒。”
听到喝酒两个字,他敬谢不敏,条件反射性的胃痛。
电梯里,左斯年频频翻看手机。意料之中,梁佑瑾又没回复一个字。他长叹一声,给Lee发信息问:主任问你们今年会议赞助的事,你请你老板明天来找我一趟。
自从再次遇到梁佑瑾,他才不搞公私分明那一套,必须泾渭不分明,就要跳到黄河洗不清的那种感觉。
Lee看到客户信息,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回复:左老师,抱歉,这两周Junae都在出差。
左斯年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在得到那个准确日期后,左斯年又安心又失落。安心的是,到底知道她何时回来,失落的是,他仍旧走不进她的世界半步,还要靠着虚虚实实的手段,才能了解一二。
两人拐进办公区,左斯年放慢脚步,冷清又厌恶确认道:“陆青青?”
陆青青转身,他吓了一跳。她双目猩红,双颊凹陷,头发杂乱扎成丸子绑在脑后,枯瘦,又阴沉诡异。
见到他,她一把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兴奋又语无伦次:“左斯年,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等你,我们一起发喜糖。”
“什么喜糖?”
“我们的喜糖啊,难道你忘了么?”她打开背包,包装精美的马口铁喜糖小盒子拥挤在其中,她拿起一个递给站在左斯年身后的师兄:“那,我和左斯年结婚了。”
师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左斯年一把打掉喜糖盒子,抓起她的手腕往外拖。
巧克力糖果骨碌碌滚落,铁盒跌落大理石地面,响亮一声,附近的护士们闻声赶来。却见到这一幕。
“早就告诉你,我们结束了。”
“左斯年你忘了么,我们拍了婚纱照,还摆了酒席,我们已经结婚了啊!”陆青青疯疯癫癫,把小盒子倾倒在地上,握着一把糖果,伸手给围观的人看,眼中异常放光:“你看,你们看,快来祝福我啊,快说新婚快乐啊!”
陆青青在办公室门口大吵大闹,护士给保安打了电话,没人敢上前制止她。她发疯般把糖果塞给每一个人,如果遭到拒绝,就疯狂地叫骂殴打。
左斯年沉着脸,隐忍到极致,他现在穿着白大衣,不能动怒。
师兄把陆青青拉进办公室,反锁了门:“陆青青是吧?关系到我们左医生名声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把话说清楚,出了这个门,没有人知道。”
左斯年平静道:“青青,我们结束了,而且从开始我就说过,我爱的是别人。”
陆青青靠着墙缓缓滑下去,蹲在地上埋头,肩头不住地耸动。
师兄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陆青青:“左医生是渣男,你跟一个渣男纠缠不清,何必浪费生命呢。”
师兄记起了这个姑娘,一个很年轻的姑娘体检胸部有结节,因为边界不清,忐忑的来主任门诊,后来安排了手术。当时正是自己主治,左斯年做管床医生。
两个保安拿着对讲机跑上来,带走了陆青青。
左斯年脱下白大衣,问师兄:“有烟么,给我。”
师兄迟疑了一会,把打火机和烟递给左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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