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现在的她而言,他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搭伙过日子而已,而并未把他当做可以相知相许的夫君。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怨怼了。
而梁晗至今,都不知道为何他的妻子待他总像是隔着一层。
不过也好在墨兰本就不是如兰那般爱笑闹的性子,不然,梁晗恐怕早就发觉妻子对待自己不似对着丈夫,反而像是和同僚相处一般了。
说到如兰,墨兰这边儿辛苦产子的时候,她却和新婚夫婿在京郊的庄子上游山玩水呢!
齐衡虽然已经过了殿试,可如今还未得授官,倒是在不得不日日上朝点卯之前,得了一段日子的空闲。
又逢他刚刚娶了自己从小惦记到大的小姑娘,自然是稀罕得紧,恨不得俩人日日黏在一处。
于是,在旁人忙着结交未来的同僚、上峰之时,他倒是日日带着小妻子将汴京附近给溜达了个遍!
头开始,平宁郡主也没说什么,想着人家新婚小夫妻,多出去走走也好多相处相处,增进感情。可日子一日日地过去,见她儿子还是整日只想着玩闹,一页书都没看进去,便有些急了。
“夫君,你说咱们元若这,日日地往外跑,是不是不大好?当今官家,到底不像先皇那般将他当自家子侄对待,他也该学学人家旁人,多结交结交日后的同僚才好啊。”
齐国公悠哉悠哉抿了口茶,“元若都这么大了,什么事情心中自然也该有盘算了。夫人你也该松松手,让孩子自己去拼去闯!”
平宁郡主一把将他手中的茶盏夺了去,重重搁在桌上,“他要是知道去拼去闯,我才不稀罕管他!可你瞧瞧他!自打成了亲,除了日日带着如兰一会儿去庄子上钓鱼,一会儿去京郊骑马的,还干了点儿什么?他哪里去拼哪里去闯了?”
“哎呀,夫人!”齐国公站起身来,扶着她的肩膀按着她坐下,“这以后,元若勤于公事的日子还长着呢!可这能松快松快的日子,却也就正式授官前的这段时日了。苦读十余载,终于得了几日空闲,孩子多玩儿几日也无妨。再说了,你现在不叫他多出去走动走动,难道要等到像我这般年纪,日日盼着再过个十来年告老了,才得以出去见见不同的风景吗?”
平宁郡主拧眉瞅了他一眼,又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
“好啦,没有可是。你不就是担忧先皇去了,如今的官家不会像先皇那般照拂着元若,才想叫他多去结交结交同僚,日后也多条门路吗?可你细想想,他娶的媳妇儿是谁家的?”
平宁郡主不假思索道:“盛家的啊。”
齐国公又接着问:“那如兰的六妹妹,日后的夫婿是谁?”
“不早说定了宁远侯府的顾二郎么?”
“这不就对了?”齐国公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上,才继续道:“顾二那可是一箭射杀逆王,一力护持今上登基的大功臣!且咱家也得了儿媳娘家的信儿,混了个从龙之功。有这样的连襟和功劳在,元若日后定是一路顺遂的。”
“倒也有理。”平宁郡主似是被他说动了。可想到宫里的大娘娘……“不是我多心,实在是……唉,我忧心大娘娘在先皇离去之后愁眉不展,常常进宫去瞧。早些日子,好不容易娘娘走出了先皇离世的阴霾,我本是替她高兴的。可近些时候,不知怎的,娘娘言语间似总是对官家有所不满……我是在想,日后若是官家和大娘娘真的对上了,咱家可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啊!”
这会儿,新皇和大娘娘的争端还没摆到明面儿上来,齐国公日日上朝,虽觉得大娘娘管得有些太多了,叫官家偌大年纪了在朝堂上还同垂髫小儿似的受人辖制有些不妥,却满以为大娘娘是觉得官家到底是从禹州来的,此前从未习得过帝王心术,替先皇教导一番罢了。倒是第一次听平宁郡主提起这里面的门道。
拧眉思索片刻,齐国公才开口宽慰说:“夫人你也别想太多,横竖你是在大娘娘身边儿长大的是事实,元若同顾廷烨要成为连襟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不论偏着哪一头,另一头都要怀疑咱家阳奉阴违。倒不如叫元若和我一样,根本不要掺和进这些事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即可。横竖两边也都不会为难咱们。再说了,咱家又没什么实权,便算是真的倒向了哪一头,那也不顶什么大用!大娘娘同你抱怨什么,你也就当自家长辈心中烦闷,同你闲聊几句,无论怎样别叫大娘娘把话扯到朝堂上便好。”
“唉,也只能这样了。”
而此时,仍在郊外的庄子上游玩的小公爷和如兰自是对家中父母的担忧一无所知。
如兰正坐在一片花海之中,双腿微微弓起,一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另一手把玩着随手扯来的花。
齐衡则正在她不远处,挥动笔墨,将她的身姿勾勒在画纸上。
“啊~”如兰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元若哥哥,你好了没有呀?我都困了……”说罢,她抬手揉了揉突然有些痒的鼻子。
这一幕却恰巧被抬头瞧她的齐衡给看了个正着,顿觉她这动作实在是像极了家里那只将粉嫩的小爪子凑到鼻尖来回舔舐着洗脸的小猫儿,瞬间被可爱到了,手下的笔也转了个方向,硬生生将画中人原本有些僵硬的姿势换成了这活泼灵动的小动作。“快了快了,五妹妹再等等,马上咱们就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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