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还存了好多好多舍曲林。”
“……存来干什么?”
桑迟张了张唇,忽然眼眶一红:“春天快到了。”
程琅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垂着脑袋,说:“我手疼。”
“背也疼。”
“我要死了。”
……
……
桑迟发了半个小时酒疯,抽抽噎噎睡下了。
连做梦都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有年轻时候的桑母,还有她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
男人一个劲地往前走,桑母神情涣散,挺着大肚子在后面追,身上的药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一直走进一束光里……
她追着那道光走到尽头,看见了程琅。
万籁俱寂。
他一句话都没说,俯身含住她干裂的唇瓣。柔软的舌尖相触,他口腔里的气息清冽干净,带着牙膏淡淡的薄荷香气。
床垫往下一沉,程琅翻身跪在她上方,吊灯被他的身形遮住,他的面庞就罩在阴影里,露出高挺的半截鼻梁曲线。他单手揪住T恤后领,利落地把衣服脱下来。光|裸的上身像山一样压下来,停在她上方很近的位置:“醒了么?”
桑迟眯了下眼睛,躺在底下歪头看他,什么话也没有。
炽热的吻落在她耳后,空气里淡淡的酒香渐渐变得粘腻。
……
————
第二天风和天清,阳光带着暖意从落地窗窗帘照进来。
桑迟睁开眼睛,看到微尘在光线中浮动。
已经九点半了。
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口渴得厉害,头也一阵一阵抽抽得疼。
她还没怎么睡清醒,两只手撑着坐起来,盯着被面看了半天,发现被套好像换了一个样式,掀开看一眼,床单也变了样。原来是米白色碎花图案的,现在变成了单调的深灰色,不是她的风格。
蜷着腿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棉T恤,又宽又大,被她穿成了中袖的连衣裙。
衣摆随着她的动作往上耸,露出腿根隐隐约约的指印。
“……”
面红耳赤换回自己的长袖长裤,她光脚踩着地板走到门边,贴上去听了听,安安静静的。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半条门缝,探出去看了看,折回去趿上拖鞋往小厨房走,路过次卧还偏头多看了两秒,结果转头就跟厨房出来的程琅撞个正着。
他只穿了一条运动裤,上半身赤着,头发乱糟糟,像是也刚醒。
桑迟转身想跑,被后面的人环住肩膀拖了回去,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跑什么呀。”
他手里正好端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渴不渴?”
渴。
桑迟背对着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半。
程琅拿回来,剩下一半自己喝了润嗓,顺手把要溜的桑迟给拎到了客厅。
“蜂蜜没有了,过来喝点糖水。”
桑迟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说:“我不用喝……”
说到一半,目光瞟到他后背浅浅的一道红痕,耳根滚烫,什么都不说了。
她坐在客厅一口一口喝糖水,程琅回房间换衣服。门没关严,偶尔能看见他伸展开的手臂跟小腿。
昨晚没有关灯,她还能记起来程琅结实的肌肉纹理,摸上去硬邦邦的……
程琅走出来了,换了件黑色长袖。
桑迟刷地收回目光,没话找话:“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老师请假,课挪到下周了。”
哦。
桑迟喝了两口糖水,忍不住又去看他。
鼻梁挺挺的,薄唇抿着,眼睫垂着,气压有点低,没有平时的懒散笑意。
桑迟跳跃不安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抿了下唇,低头捧着透明水杯不说话了。
过两秒,温热的身躯从后面把她抱住了,下巴搁在她发顶,空调机送风的声音呼呼响在角落。
“昨天一晚没睡,喉咙有点痛,别多想。”
“哦……”桑迟的指尖搭在他手背上,弹钢琴似的点了两下,问:“为什么不睡?”
程琅没答,反问她:“知道药跟酒一起喝能死人吗?”
桑迟被他说得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也就是开药的时候听医生念了两句戒烟酒饮料。
“现在知道了?”
“嗯。”
“还喝么?”
桑迟顿了顿,说:“等停药了再喝。”
程琅托着她额头胡乱揉了两下:“酒鬼。”
————
吃过早饭,桑迟回房间洗澡。
再出来,程琅坐在客厅摆弄两个游戏手柄,看她出来,说:“过来吃药。”
小茶几上放着个小小的热水壶,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桑迟回卧室把桌上的塑料袋拿出来,袋口解开,红红绿绿一堆药。
早上要吃八粒半。
袋子最里面放着一罐没有标签的棕色透明药瓶,药丸扁扁小小的一颗,这么一罐大约有四五十粒。程琅伸手把这个小罐子拿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桑迟一愣,转头看他。
程琅摸摸她的头:“好好吃药。”
“哦……”
中成药胶囊个头大,她吞不下,一粒一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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