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觉得吃惊,今天一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二不是她生日,许梧黯为什么突然要给她送礼物。
许梧黯瞥了她一眼:“送礼物还要挑时间吗?”
沈栖持不同的意见:“当然啦,每一份礼物在特殊的时间送才会被赋予不同的意义。”
许梧黯沉默了。
就在沈栖以为自己说服了他的时候,她听到许梧黯说了一句——
“那你不要当礼物了,当回礼吧。”
沈栖:“……”
.
两人先回了许梧黯家的单元楼,让他在他家的地下室仓库里把吉他先放下才一同坐夜间公交车回春湾。
一天下来,再加上吃了一顿夜宵闹了下来,两个人都有一点困了。
沈栖忙着在手机上跟乔瞧聊天,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一撞。她侧目看过去,见许梧黯的身子因为车子在行驶过程中的摇晃变得不稳,一下侧这边一下侧那边。
他闭着眼,眉眼间皱着,一脸疲惫的样子。
沈栖伸手扯了扯许梧黯,许梧黯睁开眼,眼睛地询问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下。”
许梧黯顺着动作看去,
小姑娘的肩膀薄而小,她又比自己矮上不少,如果他侧头靠在沈栖的肩膀上小憩,其实是不太符合的。因为他的脖子得一直下弯,身体也要配合着高度往下弯腰,这种姿势是很累的。
但,对上沈栖那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睛,许梧黯沉默了。
良久,他微微颔首,侧过身僵硬地将自己的脑袋放在沈栖的肩膀上。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对沈栖心软。
他慢慢闭上眼。
沈栖见许梧黯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许梧黯睡得安慰,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不舒服的样子。
其实沈栖能想到,许梧黯也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放下全身上下的戒备,放下心来,安静地把一切交给她。
沈栖回到家,刚打开屋子的门,就被里面亮堂的环境刺得眼睛一闭。熟悉了外面的黑暗和楼道里昏黄的灯光,突然面对发着强烈亮光的白炽灯,沈栖一下还有些不适宜。
她看到屋子是这场景,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视线往客厅一转,她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陈淑礼。
沈栖换好鞋走了进去,轻声喊了一句“妈”。
陈淑礼并不搭理她。
沈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上次陈淑礼精神失常入院再出院以后,她便会经常像今天晚上这样站着或是坐在某处发呆,鲜少搭理身边的人或事。沈栖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她基本上不会搭理沈栖。
沈栖似是习惯了,手指在肩膀上的吉他包的带子上抓了抓,刚准备转身离开回到房间。
忽然,耳边传来两声脚步声。
沈栖的动作一顿,视线朝陈淑礼看去。
陈淑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栖身后的那一个大包。
沈栖被她的眼神吓一跳:“妈,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陈淑礼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去扯吉他包的带子:“谁让你玩吉他的?你要跟你那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小姑一样是吗?你存心气我的对不对?”
陈淑礼一直不喜欢沈文锦身上的一些气性,或是说从她嫉妒沈文锦。陈淑礼从前也是乐队的,不过她当时擅长的是贝斯。后来嫁给沈振则以后生下沈栖,她就因为沈栖的奶奶说的话就不再去玩乐队了。
沈栖的奶奶不喜欢乐队,古老封建的想法觉得这就是不务正业,而且跟在外面浪是一个性子。沈文锦叛逆的很,在这些事情上很有主见,不会听从沈栖奶奶的话。不过后来考虑到沈栖奶奶的身体,还是辞去了乐团的工作,回家听从家里人去应聘了老师。但毕竟吉他是她的爱好,她舍弃不了,从乐团辞职是她做到的最大的容忍。后面她还会趁着休息日的时候去跟着一些朋友在一些场合玩乐队发泄一下压力。
沈文锦从小就叛逆,沈栖奶奶说不了她。但陈淑礼不敢,毕竟是面对自己的婆婆,她还是不敢做到跟沈文锦一样。都说婆媳关系难,所以生下沈栖以后她就不再碰乐队里的任何东西了,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惹沈栖的奶奶生气。
但她还是会羡慕,羡慕沈文锦做的事情是她不敢做的。她从小都很乖巧,习惯了去听别人话,很少为了自己而活。一旦看到沈文锦,看到她身上浓烈的气性,她就会羡慕,时间长了她就开始有些嫉妒。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活成自己?
所以后来陈淑礼精神有问题之后,她的行为便开始放肆,不愿意再听其他人的话,跟从前的她简直是两个样子。
沈栖拽着吉他带子不让她拿走:“不是的,这是——”
陈淑礼见沈栖还在跟她反抗,情绪顿时崩溃了:“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沈栖,你以前明明很听话的!”
说着话,她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流了出来,瞬间糊满全脸。
沈栖心一颤,手跟着渐渐松了下来。
陈淑礼一把夺过吉他,把吉他从吉他包里拿了出来。
沈栖这时才看清楚这把吉他的模样,它的边缘是淡粉色的,主要的色调虽然不是以粉色为主,但边缘那么一点粉却让这吉他让人眼前焕然一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