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依依登机前被检察院的人拦下来时,她居然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她听见邵禾帮她解释:“她和许荣没有血缘关系,她没有拿许荣的钱。”
站在最前面的穿着制服的男人出乎意料的年轻,他嘴角轻轻动了动,仿佛是一个嘲讽的笑容:“不是因为——”
许依依挥开被邵禾握住的手,打断了那人的话:“因为我外公。”她如释重负:“是我外公出事了。邵禾,你先走吧。”
有人上前拉住许依依的胳膊。
邵禾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他们,拽住许依依的手:“你们有什么权力带走她?”
最前面的人扬起手,阻止了那些准备动手的人:“邵小姐,”他摊开身边人递给他的文书:“这是法院的限制出境协助执行通知。许依依作为民事案件未执行人,现在被限制出境,需要配合调查。请你不要阻碍我们执法。”
邵禾一字一句看完了那张文书,对方也是很有耐心的等她看完。
许依依一根根掰开邵禾的手指:“是我借的钱。邵禾你走吧。”她以为他们还是她的亲人,但其实只不过一颗弃子。也许从许荣死去,她就成了弃子。也是讽刺,真的把她当亲人看的,居然是她厌恶无比的许荣。
“我担保。”邵禾把文书还给对方,她自己都惊讶于此刻她的脑子的活络,那些往常扫一眼便过的新闻反倒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依仗:“作为被限制出境的民事案件未执行人,如果国内有人愿意为她们担保,她们可以不被限制人身自由。”
男人接过文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邵禾深呼一口气:“我知道,我会为我的话负法律责任。现在,请你们离开,我会带许依依回去,后续调查我会跟她一起。”
等邵禾签完字、那些人离开,许依依才像是活过来:“你疯了吗?你是疯了吗?邵禾,我没见过比你还蠢的女人。”
邵禾叹口气,抱住她:“好了,没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在结案前不能出国吗。你抓紧赚钱不就好了。”
许依依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哭泣里:“你知道我欠多少钱吗?”
邵禾拍着她的背:“哎呀,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还不起我们就偷渡嘛。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啊,要不然我就得帮你还钱了……”
邵禾拖着箱子和失魂落魄的许依依回了家。邵瑜昨天便以分别太过悲伤的理由去巴黎玩了,自然半退休的游岩也陪着她。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要出门的游承远,他看见邵禾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你怎么……”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邵禾笑嘻嘻的说:“因为还是抛不下祖国大好河山嘛。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游承远听到这个称呼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有事说事,不要撒娇。”
邵禾哦了一声:“游承远,你能借我,额,一个亿吗……”她回头找半低着头的许依依确认了一下:“是美金吗?”
许依依有气无力的点了头。
钱倒不是什么大数字,但是涉及到的人……许依依家的事游承远非常清楚,正因为他清楚,才不想和这种事扯上关系。他转移话题:“我正好要出去几天,你们两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和许依依出席完第一场庭审后,邵禾听的晕头转向。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无比荒谬,但每一步都恰好符合司法解释,一环套一环,最后得出了一个远不止最开始的那个金额的欠款。听到那个数额的时候,邵禾嘴角都抽搐了:“姐姐,你这是欠了个世界五百强啊。”她看许依依又要哭的样子赶紧安慰:“不过也是有好处的,你要是欠个几百万,还得天天咬牙打工还钱,现在欠这么多,反正也还不了,就欠着嘛,大不了以后就坐火车硬座,飞机经济舱,出门打车坐公交……”
连原告听了都无语了:“你们这是一点钱都不打算还?”
邵禾呵呵:“你要是打个折,五六十万,打打工也能还上,你这整个五百强,你也没打算让我们还啊。”
原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庭审结束,以一百万人民币结束。
俩人坐公交车回去的时候,非常不可思议。
“没想到我的砍价功力已经这么强了,从世界五百强砍成了一百万人民币?”邵禾感觉有点晕。
许依依也有点晕,等她接了电话,俩人才知道其实还是因为许依依的外公,毕竟是亲孙女,再怎么狠,还是顾念到了亲情。(……此处省略邵禾的一万句吐槽。)
但是悲伤的是,他们现在的财产处于冻结状态,所以许依依只能凭借自己辛勤的汗水赚钱。
凭借许依依多年花钱如流水的经验,她迅速锁定了来钱最快的行业:卖酒。
许依依穿着一套还算正常的女仆装正式开始了她的“卖酒”生涯:“我算了一下,只要我赚钱速度有我当年花钱速度的十分之一,我就能在开学前还掉,我们就能出去了。”
邵禾:“姐姐,你当年稍微存点钱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穷啊。”
许依依扯了扯身上的蕾丝:“我存了啊,现在全被冻结了。”
在邵禾的帮助下,第一天打工的许依依成功达成成就:负叁千。
因为邵禾打了一个对许依依的屁股准备伸出咸猪手的男人。
转完帐的邵禾看了一会坐在酒吧台阶的许依依,想了想还是说:“没事啊,我存款暂时还够。不就叁千嘛,你以后肯定可以赚到比这多的多的钱。”
许依依小声问:“担保人可以不担保吗?”
邵禾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怕不怕被关进去?”
许依依的眼圈红了。
邵禾也坐到她身侧:“害怕很正常嘛。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但是如果有个人能陪着你,是不是觉得也就这么回事?许依依大小姐,你可是曾经放言要成为华尔街之狼的女人,区区一百万算什么啊,搞不好还不到你未来的时薪呢。”
“可是我连酒都卖不出来,打工还要倒贴钱。”许依依又要哭了。
“因为你还没长大啊。”邵禾拉着她的手:“不要着急,再说楚辞秋和周恒也会帮我们的嘛。”
跨越十二个小时时区的四人组在视频会议里见了面。邵禾提前把关于许依依的所有资料都传了过去,楚辞秋和周恒连夜看完了相关的所有法律条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谓一百万的欠款就像是一个鱼饵。即使许依依现在能立刻把这笔钱还掉,由于她前期签署的股权质让书,下一个债主后立刻找上门,源源不断。换言之,许依依确实成了她外公家的背锅人。
周恒看完那些许依依签字的东西后,气的要死:“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成年人怎么可以乱签字?就算签字,也要找靠谱的人看一眼啊。”
许依依喝了口冰可乐:“我当时看他们在我面前哭的那么惨,我还哪有心思想这些,觉得反正他们是我亲人,不会坑我的。”
某种意义上也不算太坑,再怎么样,那些债主也只能通过法院和许依依见面。许依依顶多一辈子是个失信人。
楚辞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许依依,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债权人看似是不同的公司,但资金流我觉得都有点问题,具体我得再查一查。”
许依依吃了口薯条:“也不用查,我猜是姜杨。”
邵禾觉得许依依对姜杨有种近乎偏执的仇恨:“可是她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许依依叹气:“你们没和那个女人接触过,她是个神经病,她儿子也是个神经病。对他们来说,看我倒霉、过的生不如死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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