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霓找不到眼镜了。
她在公寓里翻箱倒柜半天,愣是找不到她的那副眼镜。
无奈,从客厅返回主卧,单膝跪床榻,俯身推醒趴在深灰大床上酣睡的人。
“池远灏,给我找眼镜。”
语气不甚好,按在背部的手掌使力,摁住上头冒血丝儿的抓痕,辗转两下。
床上那人稍稍睁眼,语调困倦,“简霓,昨儿晚上那眼镜戴我脸上好好儿的,是不是你给摘了随手抛的?”
“怎么可······”能。
嘴快一步,答出半句话,脑子里又秒想到昨晚,抿嘴收回尾音。
昨晚,简霓和室友聚餐回来,包放吧台那儿后一抬眼,池远灏正屈膝靠坐着沙发,一手抬笔记本,一手摁动键盘翻阅资料,戴着副银边平面镜,又穿着身深灰家居服,活脱脱一副假斯文,真败类的样儿。
看得简霓心头一动,她可没见过池远灏戴眼镜。
恰好,他的注意力也从资料里落到她这儿了,朝她伸右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配的眼镜?”
手伸过,同时开口。
池远灏没答,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白光,那双眼透过镜片,静静看她。
秒懂他意思,答:“应该是五六分钟前?我开门了,你没听见。”
点点头,也回答她:“前段时间给你配的,今天刚拿到,防蓝光。”
简霓笑,嘴角弧度不小,她最近特爱追剧和看电影,吃饭看,睡前看,车里看,挺上瘾。
池远灏表面上随她去,却又给她整这出。
······
昨晚让他戴着眼镜和她不可描述了之后,第二天想再找,不见了。
原本也没打算用,这是给她使用电子产品时戴的,可简霓今儿起床照镜子,发现脸颊冒了颗痘,还不小,估摸着是上火了,一碰就疼,她秒想到聚餐吃的那顿火锅,叹气。
想着用眼镜挡挡,结果不见了。
床上那人半晌听不到背后有声儿了,但那手还在自个儿背上,于是反手拽她细白手臂,一扯,位置调换,头再一埋,呼出的丝丝热气在她颈窝游走。
他闭眼,“八点半的课?”
“嗯,我要眼镜。”
现在七点四十五了。
他没趴她身上多久,在肩颈处细密吻了会儿后,突然起身,进卫生间,不消片刻又洗漱好出来,额前发丝儿湿润,下颌处几滴晶莹水珠滑落,上身衣服没穿,大剌剌地裸着,穿条运动裤就在房里给她翻找。
简霓跟在他身后,小尾巴似的,房里没找到,跟到房外。
掀开一件件散落地面和沙发的衣物,在他捏起那件浅蓝色bra时,简霓没忍住提醒:“我找过那儿了,没有。”
然而下一秒,池远灏就在bra刚刚覆盖着的那条沙发缝里,慢悠悠捏出一副银边眼镜。
回头:“是吗?”
“······”
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对上他的眼,吹了声口哨。
······
八点十五,车准时停在校门外。
简霓捏着杯拿铁,却又不想动了,外边日头晒,一路过来,拿铁里的冰块都要化了。
“周末还要上课,好烦,想翘。”
边说,边瞪他一眼,这人没课,潇洒得很,约了卢靖封下午打高尔夫。
“霓霓,大一那会儿你的出勤率够低了,专业课老师期末那会都差点儿不给你过,别再气着今天这节课的教授了,宝贝。”
给她戴上眼镜后,右手下滑摸上后颈,抚,再转手从后座提过简霓的托特包。
“下午我来接你,期末结束带你去玩,嗯?”
得,开始哄她了,每回都能精准找到方法。
简霓扶扶镜腿,戴上眼镜后她眼里的锐利削减几分,瞧起来还挺有文静乖乖女那味儿。
但一开口就破功:“滚蛋,别贿赂我。”
定定看了池远灏几秒,伸手拽过他衣领,斜脑袋,红唇在他右脸颊狠狠一印,“去高尔夫场?那就安分点儿,知道了?”
他不答,只是笑,俯身伸手给她开车门,简霓也没继续说,拎起托特,捏着拿铁下车,手没空,脚朝后抵车门,砰,关了。
她这么叮嘱也不是没理,池远灏挺安分,但卢靖封可不是,他玩太开,去高尔夫场总有女孩儿凑上来搭讪,结果转而瞧上了边上的池远灏。
之前就给简霓碰到一个,人还挺挑衅,以为她也是和自己一路子的,于是简霓便用了点特殊手段,给那姑娘理清楚了,自己个儿可不是和她一挂的。
踩点进的教室,讲台前的教授瞄见来人,稍愣,接着换上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和蔼可亲的看她。
简霓不搭理,落座,她戴眼镜的样儿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稀奇,室友问了句怎么回事儿,一晚上不见,近视了还?
她摘眼镜,“谁昨儿火锅锅底要的特辣?”
“罪魁祸首”盯着简霓脸颊的痘,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我的错。”
课间,辅导员往班群里发了则假期通知。
简霓看了眼放假日期,转手发给池远灏: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拍了张图片过来,是张婚礼邀请函,整张邀请函呈淡粉色,边缘镶着金丝边,封面的姓名似乎是邀请人一笔一画手写而上,字特漂亮,简霓盯着上头的新娘名字,莫名感到熟悉。
接着,池远灏补上一句:朋友的婚礼,有个趴,在海边。
嚯,海边。
那简霓兴趣来了,有被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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