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远灏走了没多久,习斯聍就来了。
简霓开门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句道歉,“对不起啊霓,要不是我让你玩儿滑板,你也不会摔了。”
“小事儿,又不痛。”
“可我还想约你游泳去呢。”
她瘪着嘴,委屈得很。
“过两天,结痂了再去,刚上药呢不好下水。”简霓转过手臂让她看自个儿上了药的伤口。
“疼不疼啊你,怎么这么大块。”
习斯聍握上她的小臂,垂头看,皱着眉。
“不疼。”
其实疼死了,一块皮直接给擦掉了,但为了安慰习斯聍,她选择不说。
“刚池远灏送你上来的,你俩?”
习斯聍探头往房里看了眼,简霓侧身让她看,“人不在。”
习斯聍便直接走进去了,边走边问:“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挺突然的。”
“没什么情况。”
她没打算告诉习斯聍刚刚的事儿。
“公主抱了你和我说没情况?我刚在楼下看见那学人精了,她是不是瞅见你俩了,脸挺绿。”
“碰见了。但真没情况。”
她都还没搞清楚那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习斯聍笑眯眯的,不管是怎么的,能气到曲漓她就开心。
“你真不打算管管了?她就差没整容成你这样儿了,从头到脚哪点不是学你?衣服都几乎同款,你怕不是偷摸给她发过衣服链接吧?”
想到这,她皱眉,“不行啊简霓,你这样儿我可得跟你生气。”
“想什么呢,我俩没交集,我只是懒得理她。”
“万一哪天她踩你头上拉屎呢?”习斯聍不太赞同她息事宁人的性格,她这人比较咋呼,看不顺眼的不会藏着掖着。
“文明点,宝贝。”
“行,踩你头上上茅厕。”
“······”
难以沟通,简霓被她无语到,伸左手推她肩膀。
“出去吧你,困,睡了。”
“又睡?成猪了你,起来也没到两小时啊。”
习斯聍被她推出房间,最后的回答就是一下关门声。
简霓锁好门一转回身,就看到阳台飘荡的牛仔裤,鬼使神差拿手机照了张。
于是就有了条新的博。
叁张图片,深色牛仔裤,塑料袋子里的药,以及单手抱滑板,穿着宽背心,双手抄裤兜的她。
亚麻发丝儿朝后扬,黑色耳钉发亮,整个人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
发完,也没看新增的评论,点开好友圈先看到了一互关好友发的微博。
是个画画博主,简霓喜欢对方的画风,没见过人,点了关注之后也没想到能得到对方的回关,这博主最近更新的是一幅画,黑白素描,上边画了只小柯基,很奶,很可爱,憨态可掬。
简霓淡淡笑,点了个赞,然后顶上跳出柴亓的信息。
点进一看,柴亓分享了个名片过来,附言:问过对方了,联系方式先推你,之后再让你俩见面。
媒婆当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随便扫了两眼,头像没看出来是个什么,黑漆漆的。
简霓还从没上赶着加过别人的联系方式,当下回了句:别搞,拉倒。
整得她倒贴似的。
又退出,啰里八嗦的习斯聍给她发了信息,简霓照例点进。
她发了张微博截图,附带了几个气哄哄的表情,简霓没回她,先看了那张截图,从而知道了她生气的原因。
是曲漓的博。
几乎是在简霓刚发过后的五分钟,她便跟上一条,和简霓一样没附文字,但带了张照片。
从上而下拍的,拍到了左臂,以及手中抱着的滑板。
简霓无法忽视的便是她手臂上那只黑色蝴蝶,几乎和她的一模一样,位置也是。
眉立马拧紧了。她是第一次看到曲漓手臂上这玩意儿,她要再看不出曲漓是什么意思那她就白当人了。
底下还有不少人在夸,也是亏了曲漓这段时间时常营业,逐渐积攒了几千粉。
翻翻白眼,回习斯聍:你还挺关注人家。
她回得快:放屁,同城推送的!
又接一条:她至于吗她为一看不上她的男人?!而且人真搁你头上那啥了现在。
简霓也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曲漓还念念不忘的,两人谈了轮都分了,她居然还念着。
挺傻的。
一开始没想管,但现在觉着有点必要了。
······
晚上,各班老师撺掇着学生们到海边的大排档吃饭。
乌泱泱一堆人过去,把整个店都包了下来,也没按班坐,谁和谁关系好,就凑一块儿。
这样游玩的方式挺新奇,也有趣。
简霓和习斯聍俩连体婴来得晚,照例只有池远灏那桌有空位,还有徐谦宇,只不过他在另一边,没指望她会过去,所以看也没看她一眼。
得吧,恰好还有空位。
过去时简霓眼尖的发现池远灏旁边的空位放着个褐色小挎包,而他在翻菜单,这桌人的菜都由他来点,扫了眼,紧接着在与他隔了两个位的椅子边落座。
“卢靖封,把那橙汁儿给我递下。”
“宝贝,儿化音。”
简霓没忍住,再次提醒。
“习惯了,改不来啊。”
边笑应她边向卢靖封伸手。
“别,不用你俩亲自动手,我给你们倒就成。”
卢靖封坐在两人对面,挑出两一次性纸杯,倒了半满的橙汁进去,随后递过来。
习斯聍接,嘴上还不忘夸他:“挺上道。”
简霓喝口酸甜橙汁,取下挂在脖颈的相机,有段时间没用了,打开还得重新调参数,边调边转身,她的身后就是海。
涨潮后的海水一阵阵的,拍打到沙滩的声儿特响,她开了闪光,对准滚滚浪花,定格一张。
夜晚的海和白天的不一样。
光线减弱是其次,涨潮才是主要的,一下涨得比一下高,如张开的巨口,逐渐吞噬沙滩。
空气都被海浪带得掺杂丝丝咸湿气息,闻起来怪,但简霓很喜欢,觉得跟着学校来这儿玩没错。
举起相机还要再拍,身旁的习斯聍突然怼她手臂一下,简霓不明所以看向她,然后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端着两杯水往这来的曲漓。
最后,人停在池远灏旁边,把水放下:“你的水。”
“谢谢。”
头也没抬的回,勾选好菜品递给旁边的服务生。
而她得了他一句云淡风轻的谢谢,开心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表现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过。
曲漓拿起褐色小包,坐下,恰好就在习斯聍旁边,包随后挂在椅子边。
习斯聍嫌弃得很,当下抓着椅子边就往简霓身旁挪了挪。
简霓倒没什么反应,她只是在想,她和池远灏在一起那段时间,她似乎从来从来,都没有对他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而人曲漓只是得了句谢谢就很开心了,也很乐于表达这样的情绪。
反观她,没心没肺的。
简霓似乎能想通一点他当初较的劲儿了。
······
在海边就得吃海鲜。
但这苦了习斯聍,她既不会剥虾也不会剥蟹。
扁嘴咬着简霓给她剥的虾肉,边接受卢靖封的嘲笑边说:“怎么柴亓不在啊,这活儿该他来干的。”
“人忙着组局乐呢。”
又剥好一个,放她碗里。
简霓其实也不怎么会剥,整得个七七八八。
她又不免想起池远灏剥虾的手法,特别好,学过似的,虾肉每回都能完整脱离壳。
想到这,视线稍稍飘向一旁,他没在吃东西,而是偏头跟卢靖封说着什么,接着,卢靖封点点头,招手喊来服务员。
二十分钟后,又上了份肉粥,端菜的服务员在送过来时还说了句话。
“不好意思啊,因为今天吃饭的人太多了,厨房有点忙不过来,现在才煲好粥,很抱歉。”
卢靖封挨个儿给这桌人都盛了碗粥,递到简霓这儿时她说了声谢谢。
她刚一直没动筷,不停给习斯聍剥,就是因为她今儿下午刚摔出伤口,不好吃海鲜,打算过两天再吃的。
然后,十分钟内,服务员陆陆续续的端上几道家常小菜,好巧不巧的是把简霓面前摆着的盘都挪走了,留出空位,菜放这儿。
这下她面前就没有海鲜了。
“霓霓,愣什么神儿呢,喝粥。你刚都没怎么吃。”
习斯聍杵她一下,提醒。
她声音不大不小,这桌人恰好都能听到。
简霓喝了两口,还没出声呢,曲漓先说话了。
“谢谢你啊,远灏,我今天不小心擦伤了,不好吃海鲜。”
她微微抬眼,静静听,话音刚落,“咣当”一声,简霓径直丢了勺子到桌面,抽过习斯聍手臂旁的纸巾,擦拭嘴角。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诶,霓霓,哪儿去。”
习斯聍在后边儿喊她,她答了两字,酒店。
等到拎着包和相机的简霓身影愈走愈远后,习斯聍反应过来了,她明摆着不爽的是曲漓那句话。
于是,人也站起,放筷,说了句倒胃口,也走了。
卢靖封在这事儿上没法当什么和事佬,他只能尽量哄着习斯聍来,见她离开,他也起身离席。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曲漓仍旧慢悠悠喝着粥,池远灏没什么表情,喝完杯里的水,玻璃杯底轻“咚”一声放置桌面。
接着说:“不用谢我,订粥的是靖封。”
然后起身,拉开椅子,单手抄着兜,到前台边说了什么,随后服务员从后厨打包了份东西,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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