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飞机托运对宠物来说是一次应激考验,所以周逢秋跟顾宁玖说好了,等他们回来以后再想办法让咪咪过来,可谁也没想到这一耽误,就耽误了这么久。
==
眼前一阵白茫,躺在床上的顾宁玖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刺骨的湖水和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还残留在周身,她却恍惚自己置身在一片柔软的地方。
耳畔两道陌生人的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吴总到底怎么想的,说要不疼小顾总吧,她紧接着就跟着跳了进去自己把小顾总捞了起来,说要是疼呢,她又可以连着十几年不管她,我大半夜的时候被喊来的时候可吓坏了呢。”
“大概他们有钱人都有点怪癖,也不知道要闹什么,吴总现在还病着,这位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也没醒,三层高说跳就跳,这一点倒是跟她妈一个样了。”
“唉,大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先把她照顾好吧。”
耳边的声音越走越远,顾宁玖的睫毛忽闪忽闪,很快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是被敲击窗子的声音吵醒的。
她浑身酸痛,睁着眼往窗外看了看,一架白色无人机在夜色中格外显眼,正撞着玻璃。
这个房间不是她以前住的那一间,房间在一楼,可以看得到窗外的湖泊,天又黑了下来,她捂住了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摸索着下床,拉开窗户,透过防盗窗,看到那架无人机的身上绑了一个手机。
黑色的手机。
现在已经深夜,此处万籁寂静,呛水后的错觉还残留在她的身体上,她的心跳如雷般跳动,伸出白嫩手越过防盗窗,指尖轻点那只手机。
手机是温热的,她的手却冰凉,仿佛她置身湖底被这一抹温热拉起,空气重新涌入肺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等她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撕开手机上的胶带,手有些颤抖的划开手机屏幕上静静跳跃着的那个手机号。
“顾乖乖,你别哭。”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顾宁玖越发忍不住,她的身躯有些孱弱,倚着墙瘫倒在地上,手死死的抓着手机,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逢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坐在车里,遥遥的看着无人机传递回来的画面。
顾宁玖瘦了很多,那双晶润的眼中的光似乎都熄灭了,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脸小了一圈,整个人带着大病一场后的萎靡,蜷缩在地板上,流着眼泪。
就像那没人要的小猫一样。
周逢秋眼底发胀,他揉了揉鼻尖,掩下那股子涩意:“顾乖乖,你抬抬头,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瘦了啊。”
无人机上有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周逢秋正借着无人机看她。
顾宁玖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动作间带着不正常的迟缓,在关着灯的房间里,借着窗外的月光,周逢秋看的清清楚楚,穿着白裙的女孩在努力的笑着,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格外的沙哑,还带着呛水后的疼痛:“周逢秋,你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他的声音满是哑意,恨不得在此时此刻就越过吴阮布下的安保走到那栋小楼前,把被困在高塔里的公主救出来,“你瘦了,等我带你出来,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你朋友说你喜欢吃你们学校门口的那家毛血旺,配上一杯冰可乐能吃两碗饭呢,我们把这段时间瘦的都补回来,好不好?”
他的心底蔓延着难以言喻的酸涩,这股子酸涩就像连喝了三杯老陈醋又口吃了三个带皮柠檬,又苦又酸。
两个人隔着一整个无波的湖泊,就像他们手里这块电子屏一样冰冷,至少在此刻,周逢秋没办法越过去,没办法把顾宁玖抱在怀里让她别怕。
顾宁玖的身体撑不住这么长久的冰冷,她摸索着上床,面向窗户,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是在吴阮的肚子里一样,那大概是她这辈子离吴阮最近的时候。
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这湖风一吹,有着湿漉漉的冰凉。
“周逢秋,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顾乖乖,我很快就能去见你了。”
“我有点累,我能睡一会吗?”
大病初愈的身体经历了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以后,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维持活力,她需要睡眠来让身体快速的好起来。
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周逢秋压低了声音轻哄:“好,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嗯。”
轻柔的鼻音被风吹到对岸,河对岸送来一首属于她的歌。
“嘿乖乖,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菠萝奶糖,能不能换来一个你微笑的脸庞……”
确认顾宁玖已经睡过去以后,周逢秋没舍得挂电话,用平板操纵着无人机飞了回来,白色的无人机在湖对岸落地,石陶收好后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这湖边的蚊子还挺多的。”
“怎么样哥,跟顾老师搭上线了吗?”
从前天他们回北城以后,周逢秋就来到了周成昊给他的这个地址,看着这一大片湖泊和那栋小楼,周逢秋有着十成的预感,顾宁玖就在那栋小楼里。
只是吴阮并不是没有准备,他勘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个小楼前安保看守的很严实,三班倒,确保每一个死角都可以及时支援到,查了一下这家安保公司,发现背后的老板是吴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