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害怕的……”知予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还有想做的事,有牵挂的人,一点都不想死。我当时很害怕,但是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看到你的车我就不怕了,哥,你就是我的英雄。”
知予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矫情,又不好意思起来。路铖伸出完好的左手,有些强势地揽住了他。
“牵挂的人里有我,对吧?”
“当然,你排第一。”
知予仰着头,两人相视一笑,路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想做的事有哪些?”
“想……想找我爸爸。”
路铖靠坐在病床上,知予被他圈着揽住,脸贴在他肩窝,感受到的全是他的温度,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说起那些从未提及的话题好像都变得容易起来。
“那年出了车祸以后,在车上妈妈很不放心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有预感的,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怕我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妈妈很坚持,让我一定要去找爸爸。我不能让她临终前还带着遗憾和担心走,我就答应了。”
“其实从小我都是跟妈妈在一起,早就接受了没有爸爸这件事。我当时也十八岁了,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但是答应了妈妈,我得做到。这是她生前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那你爸爸,在哪里?”路铖柔声问,不知道有什么有效线索。
他不禁感激知予妈妈的良苦用心,当时两人都是重伤,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害怕她的死亡让知予失去求生欲。
命运眷顾,让知予醒了过来,这件事在当时,未必不是给了茫然的他一个新的生活目标。
“不知道。”知予摇了摇头,在他肩窝蹭了蹭,像寻求安慰的小兽。路铖轻抚他的发顶,仰头方便他更紧地贴近自己。
“我从小到大他都没出现过。我妈妈未婚先孕,和爸爸分别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他们一见钟情,相处没多久就在一起了。我只知道爸爸是个军人,叫连勋,可是妈妈说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他们分开时,是他临时有任务被召回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愿意去洗标记,坚持要把我生下来,被外公外婆赶出家门,独自去了穗城,把我生下来带大。”
“就知道个名字,军队的资料外部也没法查,我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找到爸爸。我醒来以后很茫然,就跟着表哥给艺人做了一段时间助理。没想到认识了牧云,他把我介绍给了佟姐,签我做演员。说起来有点可笑,我当时觉得如果我出名了,或许不需要我去找,他说不定能找到我。”
路铖想起之前知予说他有想找的人,当时他还猜测是不是他自己,看来当时他确实是太自作多情了一点。还好,虽然说当时是自作多情,现在已经是两情相悦。
“不可笑,小知很了不起,现在已经很有名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路铖心里其实并不乐观。
一个Alpha终身标记了Omega,离开以后再也没来找过,要么是渣男不想负责,要么是已经遭遇不测。无论那种,对知予而言,可能都是二次伤害。
门外,不是故意偷听的路文博和冉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又离开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样的情绪,这孩子真不容易,妈没了爹不见,以后他们要对知予好点,让他有一个新的家。
“我昨天是不是送少了?”路文博有些心虚地问老婆。
冉倩正在翻知予的百度百科,答道:“知知11月2号生日,到时候多送点,还有两个月可以准备。”
路文博深以为然,郑重点头。
知予还不知道自己get了未来公婆疼爱值+1,他窝在路铖怀里,懒懒地不想动了。结果路铖艺高人胆大,左手搂着他,右手还要拿他手捏着玩,动作频繁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知予惊得赶紧起身,叫医生来看,发现伤口又渗血了。
这下医生对这位三十岁的大总裁完全失去了信任,直接给他上了三角巾把右手悬吊起来,禁止他乱动,并且事无巨细重新叮嘱。
“有开放性伤口所以没打石膏,本来做了内固定手术是没问题的。但既然路总控制不好,那以后只能把右臂吊起来。家属注意,右臂不能动作,文件都不要拿。伤口不能碰水,决不能让病人单独洗澡。睡觉必须俯卧或左侧卧,如果侧卧,必须有人贴身照顾,以免翻身压到伤口。食谱我让护士重新拿一份过来,护理细节也让她再好好跟你们家属讲一讲。”
路铖和知予听完,脸色好不精彩。
路铖:那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要求一起睡?
知予:那我要给哥洗澡吗??不然让小祝给哥洗?啊啊啊,不行,接受不了别人给他洗澡……也不敢自己给他洗!怎么办?!
医生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爱情保镖,交待完,看一众家属和陪护都点了头,这才满意地出了病房。
青姐:“少爷五岁就不让家里佣人贴身服侍了,洗澡之类的事只能交给你了哦小知。其他的事青姐会料理好的。”
青姐说完还很时髦地做了个比心的手势,小祝掩面而笑,几人当即跑了,留下一个被点破了心思脸通红的知予。
幸好他运气不错,没尴尬太久,警方来人做笔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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