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押着人的两个捕快松手放了他,文金云气的牙痒痒:“知道你们还说出来!这下好了,别说品仙节,往后能不能进京考试都还是问题!”
“好哇!”一旁发愣的娄方亮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揪着他衣襟就骂道,“你有这毛病,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显摆?我费了多大功夫让你跟着画画,你居然敢骗我!你……我打不死你!”
“诶诶诶……公子、公子饶命!”
场面混乱起来,奚画赶紧后退一步,腾出位置来让他两个折腾。
尚远抬手在酒瓶上轻轻敲了一下,“既然凶手不是文金云,那能是谁?当真是游望么?”
“也不是。”奚画笑着耸耸肩,“其实,咱们一开始都误会了。总以为下毒害人,必然会是凶杀……你想过没有,这案子说不准压根就没凶手呢?”
“没有凶手?”钟勇谋脖颈子伸了伸,奇道,“怎么……还能是白鹤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啊?”
“不错。”关何颔首道,“还真是他自己把自己杀了。”
“前些日子,我不是见着白鹤和娄方亮大吵了一架么?”奚画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欠了娄方亮一大笔钱,可姓娄的又想让他帮着给做点手脚,他怕走漏风声,怎么都不肯。这些天他催着游望还钱,偏偏游望也是个穷光蛋没有钱,左右凑不到钱,瞧着娄方亮也碍眼,所以……他那药其实是下给娄方亮的。”
“他把药下在酒里?”金枝打了个响指,“哦!怪不得他往厨房跑了三趟,原来是去看文金云到了没有?”
“那他也未免太倒霉了。”尚远摇摇头,“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姓文的是个瞎子。”
“还不止。”奚画把茶杯放下,“这里头还有几个巧合,那就是张厨子和小二。就算文金云拿错了醋,他只要不喝酒,也不至于害死他。可是偏偏今日的料酒用了完了,他点的鱼香炒又是要放料酒的,小二出门买,正街却没买到,耽搁了一段时间。他自己又把厨子催烦了,为了做饭,手边放了壶酒,索性就拿了用了。”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诶,我们就算是赢了吗?”金枝把眼一眨,抬头往外看,“王妃又不在,怎么知道咱们这说得到底对不对?”
“一会儿去向孟捕头打听打听不就行了。”奚画笑道,“王妃既是出了这道题,只怕官府那边早已经查出来了,我见白鹤的包袱被人翻动过,恐是他们先我们一步过来。”
“孟捕头就在门外。”尚远偏头望着她,“去问问看吧。”
她眉眼一弯,“好!”
王府后花园。
池子里红绿鲤鱼悠哉摆动,逍遥自在。底下侍女呈上来一叠晶莹剔透的葡萄,水珠未干,瞧着甚是可爱。
“夫人。”
有人凑上前来,低低道,“那边儿已经答完题了。”
她把果子捻了一粒在手,轻声问:“……赢了么?”
“赢了。”
“赢了就好。”她将手里的果子往池中一扔,登时一群游鱼围聚过来。
“记得取点钱赏赏客栈的伙计……哦,还有那个厨子,也别忘了。”
“是。”
*
十月初二,夜幕刚降,满城灯火通明,偌长街道,彩灯悬挂一路火龙似的延伸过去。
那临水而建的清风楼,此时食客络绎不绝,三层画楼建筑,层层人满为患。
在一方雅间内,窗前摆了一盆才分株的芍药,叶片深绿,微有些湿意,正照了室内亮堂堂的灯火。
“来来来!”雷涛提了坛酒上桌,兴致勃勃,“难得今天大伙儿都在,晚上可得不醉不归啊!”
在场坐着的都是天鹄书院的学子,听他此话也都笑起来,忙举了杯子相敬。
“姑娘家才不和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醉不归呢。”金枝自顾吃菜,拿手捅了捅奚画,“小四,哦?”
后者却是不以为意地捧起酒杯,喜滋滋的喝了口。
“瞧瞧人家。”雷涛甚是赞扬地朝奚画竖起拇指,“金枝也跟着学学,免得以后洞房花烛夜不胜酒力,倒被你家相公嫌弃。”
金枝立马脸涨得通红:“呸呸呸!先生说的什么话啊!”
对方哈哈大笑,那模样显然是有几分醉意。
“说到敬酒啊……”对面桌的曾澍远大病初愈,拎了个酒壶摇摇晃晃走过来,“小四,院士我敬你一杯。”
奚画见院士亲临,不由吓了一跳,赶紧端上酒杯:“院士您病还未好,这酒我替你喝了吧?”
“诶,不妨事。”曾澍远笑道,“小四这辛苦啦,咱们书院能胜出,你倒是帮了不少忙,这杯院士该喝的。”
奚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院士太客气了……”
“哪儿的话,来,副院士我也敬你一杯。”
这边儿曾澍远的酒才喝完,那边儿景洪又来凑热闹。
一来二去,足足灌了她四五杯,等坐回去的时候,奚画两颊已染上绯色,双目迷离不清。
见状,关何不由劝道:
“你少喝点,仔细一会儿醉了。”
“没事啦。”奚画望着他傻笑道,“今天好高兴,我要多喝一些!”
“……”听这话分明是醉得差不多了。
“小四!”吃到兴头上,王五一抱着酒坛上桌,也是喝得一脸红晕,指着奚画就道,“我这儿还没敬你呢!快来,咱们俩来一坛……哦不,你是姑娘家,我让着你,你就喝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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