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望那位瞎眼小兄弟万莫怪他。秦霸愁眉苦脸,他也是逼不得已。
此时日头西斜,已是午后。
第一场打完,不光杨武,在场高手如萧观冲凌释空等也都看出来风不及身手滞涩,内息不匀,显是有伤在身。
萧观登时心下稍宽,取了兵刃跃到近前:“小可不才,这第二场,就让我来领教风掌教的生息剑法!”
众人打眼去看,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柄背厚刃宽的锯齿刀,刀把雕龙刻凤,镶以黄金,端的是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久闻大同学宫兵器堂锦衣富贵刀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不及左掌一翻,话不多说,“请了。”
萧观抱拳:“得罪。”
两人面对面缓缓盘桓一圈,风不及倏地挺剑,中宫直进,手腕抖动,剑尖分花,唰唰唰连刺三剑,一剑刺左颊,一剑刺右颈,最后一剑平削咽喉,此三剑快如闪电,仅在瞬息之间。萧观躲得狼狈,剑锋几乎贴肉而过,转身反扭,使了个“乌龙摆尾”,上步挂劈。
风不及小步后掠,避其锋芒,萧观紧追不舍,使出纵步连环劈。
众人只听“铛铛铛”几声穿云裂石之响,四周飞沙走石,再看地面,锁云台竟被锯齿刀生生劈出几道沟壑,可见萧观膂力之强,常人难及。
风不及并不与其猛斫硬拼,只剑尖与刀锋相交时施劲推拉,四两拨千斤,以绵柔之力带着锯齿刀不由自主失了准头。
如此斗得数十招,萧观仿佛落进了一个怪圈,手上劲儿使得越大,刀锋就越偏。
此消彼长,那头风不及却如鱼得水,圆转如意,悠悠然恍若成竹在胸。
再这么周旋下去必败无疑!
萧观见事不好,气沉丹田,扎下马步,手中刀光突地暴涨,接连使出单花、双花、背花、顶花、颈花、跃步斩,这套龙腾虎跃刀法端的是花样繁多,看得众人眼光缭乱,直拍手叫好。
不过,好看是好看,威力却不怎么样。
风不及左一剑右一剑轻松挡开了这些花架子,正欲反击,萧观突然倒转刀柄欺身而进,直往他剑上撞来。
秉着点到即止无伤性命的宗旨,风不及立时凝剑收势,待要细询缘故,只听“咔”一声轻响,萧观那把锦衣富贵刀的刀背上忽然打开了一道黑洞洞的小口子。
一小股白烟正对着他头脸疾射而来!
风不及闻到腥臭毒气,神色一凛,已是中招。忙摒气窜跃,一跃之下,颇感身体沉顿,而后惊觉丹田内力倏然间荡然一空,大骇。
萧观脸现狞笑,心说你中了我的奇毒“返璞归真”,三日内经脉滞阻内力全无,就如世上最普通不过的乡野村夫,今日就叫你这高高在上的剑阁掌教尝尝苦头!当下力贯于掌,全力击出。
风不及避无可避,不得不与其对掌。
只听啪的一声,风不及连退十数步,面色涨红,当场喷出一尺血花。
群雄哗然,均道萧观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原来暗含深厚内力,只一掌就打得风不及败下阵来。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一个价地叫好不迭。
剑阁弟子见掌教负伤,立即团团围了上来,将风不及护在中央。
风不及原本就内伤难愈,此时以一敌二,又是中毒又是接掌,一时难以为继,跌坐在地,咽下口中血沫艰难道:“你这刀……”
他本想当众道出萧观在刀上做了手脚,比试算不得数,话未毕,就被冲凌一顿抢白。
“萧堂主好俊的功夫好快的刀!贫道拜服。风掌教,你既已输了第二场,眼下一比一,打成平手,这第三场,还比不比?”
风不及哼哼冷嗤,心说还比个屁,在场这么多双眼睛,难道就没一双瞧见了萧观使的肮脏手段么?当下眼望释空大师,释空眉目低垂,嘴里阿弥陀佛念个不停,眼睛却不敢朝风不及看上一眼。
风不及心如明镜,啊,原来不是没人看见,不过是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罢了,闷咳几声,惨然大笑起来:“如你们这般比法,就是一百个风某加起来,亦是打马也追不上的。”
“输了便是输了,何必巧言簧舌借口推托?你若不服,就起来与我比第三场!”冲凌瘦黄的脸上长眉一轩,刷地抽出腰间佩剑。
利刃出鞘,必有剑气。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住了风不及,盼他起来再大战三百回合,好教大家伙过足眼瘾,日后行走江湖也有吹嘘的本钱。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殷霓在角落里气得眼眶也红了,上下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忽然想起连她都这般大动肝火,沈墟何以一声不吭?别是直接气晕了吧?
连忙扭头去看,却只瞧见一片衣衫残影。
原地空空如也。
“师弟?”殷霓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此时,只听一道孤冷清绝的嗓音于众人耳边突兀地响起:“我代师父跟你比过。”
作者有话要说:嘘嘘的江湖首秀要开始了!眼睛也要复明了!吼吼吼——
第13章
一道飘忽的月白色身影斜下里掠上锁云台。
群雄争相伸长了脖子,想瞧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名相貌不过十七八的年轻后生冒失失挡在风不及身前,仗剑肃立,风致端严,眉间如聚霜雪,面上犹有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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