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他是整片大陆首屈一指的炼器大师。
修为高,又有无数法宝助阵,自然使得旁人都对他叩首膜拜。
也因此,秋尽良对于法宝一类的存在都比较敏锐。
那青玉葫芦一被发动的瞬间,他便注意到了。
而待看清楚那青衣小白脸的长相,秋尽良才猛地意识到——方才他与其他人缠斗之时,这青衣人一直拉着师尊,没有出手过。
而从一开始,他便看不清这青衣人的实力。
对方的实力或许在自己之上。
修为高,又有超品级别的法宝傍身,这是什么人?!
最主要的是……他与师尊的关系……
看起来似乎很好。
师尊方才不对着那白衣剑士解释一番便罢了,师尊解释完,秋尽良便瞬间明白师尊此刻,并不如自己先前以为的那般喜欢那白衣剑士。
可这也并没有让秋尽良心情转好。
在他的心里,师尊从来只是他一个人的……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何种事情、遭遇了何种境况,师尊都会第一个出现,永远地站在自己这边。
可这一次,师尊却一直没有看向他。
他们甚至都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对话!
这种时候秋尽良竟然有点羡慕那人间帝王了。
至少,师尊还会冲着他拔刀。
是因为对方杀害了师尊的朋友吗……
可是秋尽良恍惚想起,在整个天墟境内,师尊都没有朋友。
或许以前是有的。
天墟四宗虽然貌合神离多年,但玉虚山作为其中之一的大宗门,与其他宗门之间总少不了一些来往。
秋尽良记得自己刚刚被带回玉虚山的时候,还经常会有人去找师尊喝酒。
后来便没有了。
他以为是师尊性格孤僻,而且太在意自己,便不再与外人交往,只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可师尊死后,宛若大梦初醒一般,他才猛地意识到一个真相——师尊当然不会再有朋友了。
他为了自己,将那些人都得罪光了。
……
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就如同两股势力,一起在秋尽良的头脑中汇集,吵闹不休。
太吵了。
他外表反而安静了下来,只怔怔看着淡芜烟的背影发呆。
在场之人中,心绪最复杂的还当属林寂。
他想起少年经常被自己罚跪,跪时是那样的卑微无助,却又倔强地不肯认错。
又想起小剑侍总是柔柔弱弱的,明明很期望自己对他好,却偏偏嘴上抵赖,像只很不老实的猫。
他想起,小剑侍明明那么笨,却还总是提剑冲在前面,为了所谓的剑侍的责任,守护他剑君的尊严……
可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是啊,淡芜烟这么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呢?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你爱他们的时候,也如在我面前那么卑微么?”林寂忽然嗤笑一声,问小剑侍道。
淡芜烟仍旧老实回答:“是的。”
——这个锅,他替局里背了。
林寂彻底收起自己道貌岸然的一面,展现出了只有在小剑侍面前才会出现的毒舌:“你就这么犯贱,一定要别人虐你你才开心?”
话说到此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林寂反而收剑,五指一张,再度去掐淡芜烟的下颌:“淡芜烟,这样有意思么!”
可这一次剑君伸出去的手被躲开了。
以往不管如何叛逆,如何顶嘴,都会乖乖任他摆布的小剑侍,这一次不叫他碰了。
林寂伸出去的手臂僵硬地悬在半空。
淡芜烟身影一晃便退开了一步。
他决定还是算了。
不背这锅了。
他说:“不骗你们,我其实从没爱过你们。”
迎着林寂凛冽要杀人的目光,淡芜烟耸了耸肩:“很抱歉,以前我都是被逼的。”
“什么意思?谁逼你?”
狠狠皱眉的隗约,又一次抢先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系统倒是再也不咆哮了,它只在他的识海里冷冷一笑:“呵呵。”
“宿主这是打算同我们撕破脸了。”
淡芜烟没回它话。
他看向隗约说:“若不是被逼,我怎么可能抛弃一身修为,不惜与正道决裂也要随你入魔界?想与我在一起的人便应该为我抛弃一切,而不是我什么都不要的去追随。”
隗约:“……”
淡芜烟要说,便干脆都说个痛快。
他又看向贺锦林:“若不是被逼,我又为何要去辅佐当时正在边境苦寒之地封番的成王?就因为你长得帅……其实雍王更帅。因为你有谋略?可我明知你心胸狭隘。什么广纳贤士善听良言,旁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么?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想做官。”
贺锦林:“……”
淡芜烟又看向秋尽良。
秋尽良的眼神这一次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躲闪。
不管心里再如何抱怨淡烟竟然欺骗自己,可他心中终究明白,不是淡烟负了他,是他负了自己的师尊。
“师尊……”
“你就不用我说了吧,要不是被逼,我为什么非要收你做徒弟。就因为你可怜你含冤莫白?老子让你爬床给你睡,还得帮你背负骂名,再被你和你身后的那几个叛徒夺去宗主之位?凭你们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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