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花果茶好像尤其好喝,她喝了一杯,觉得意犹未尽。她心说韩艾黎这孩子还是有点眼光、也有点运气的,对什么是“好”,触觉灵敏。不管将来艾黎和松子会是怎样的,遇到这么好的男友、这么可爱的男方家人,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艾黎会很开心。可能她在苏教授面前也不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或者是这花果茶让她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过了一会儿,苏教授轻声说:“艾黎很可爱,松子很幸运。”
苏教授也很可爱。她拿起茶杯跟她碰了碰,以茶代酒。
她那会儿忽然开始盼着那真的是一杯酒。她们将来会一起开瓶酒,庆祝什么好事吧……她又喝了一杯茶,跟苏教授聊了好久,直到韩松来接她了。韩松上了楼,参观了画廊,又参观教室,赞不绝口。在教室门口,韩松发现墙上除了学员日常的画作,还挂着一本日记本,下面小桌子上放了两只笔筒,里面是好些彩色铅笔和水笔。她问这是做什么的,苏教授笑着说是中班的班长老刘搞得活动,大家来上课,可以记录下心情,还蛮好玩的。韩松没动那日记本,开玩笑说好像回到小学里,有班长有值日生日志,还好没有“告老师”……她们跟苏教授告了别,韩松在路上提起来还笑,说那位刘班长怕不是还要给同学考评,表现好的发朵小红花……
韩棠“噗嗤”一下笑出声。
韩松看她,“又笑什么?”
“想到那天你说发小红花,昨天来回访的 Adam 说咱们把虎头照顾得很好,填回访单的时候,签好名字,在我的名字下面画了一朵玫瑰花。我刚才收拾文件的时候看到的,画得可好了!”韩棠笑得眯起了眼。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哦,一朵假花就能让你高兴成这样儿?啧,法国男人!”韩松“哼”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摇摇头,笑起来,“仅次于意大利男人,还是可爱的。”
韩棠笑得在长椅上滚了半个圈,让韩松讲“法国男人”怎么了?
韩松这些年一直单身,但离婚后也交往过几位男友,只是没有再走入婚姻而已。
韩松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韩艾黎、楚风眠……这俩娃娃的八卦精神,都是从你这儿继承了去的。我偏不说!我就憋着你!”
韩棠大笑。
韩松等她笑够了,问她午饭想吃什么,下午还要去画室上课呢。
韩棠想了想,说想吃水煎包。
韩松搓搓手说没问题,这就去准备,正好早上买了鲜肉。
韩棠跟着韩松起身,虎头也跟了上来。
韩棠看它那蓬松的毛发、圆滚滚的模样,笑逐颜开。不过这家伙,想要把它跟普通小猫咪那样抱起来,可是得做好了准备,一不留神闪了腰……她正琢磨着,就见韩松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虎头,活动下手臂,弯身就把虎头给抱了起来。
“我们虎头宝宝该加餐了!下个月回访,你要表现得更好点儿,那你奶奶又能赢一朵小红花了!”韩松笑着把虎头抱走了。
韩棠笑。她站下来收拾画具,准备下午上课要用的东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剁馅儿的声响。韩松做饭,都带着女将军似的雷厉风行的气势。
她看了看自己早上画的虎头的画像,满意地拍了,发到朋友圈去,出去洗手,准备帮帮韩松的忙。
小丁不在,韩松和韩柏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早午饭,一个负责晚饭。小丁年后回乡向法院申请了监护权变更。理由充分,律师的材料也准备得齐全,成功立案。这次要开庭,小丁又请了假。结果还没有出来,不知会怎么样。不过韩婵昨天来过电话,说负责的律师很有经验,应该问题不大。如果成功变更了监护权,小丁和女儿的生活也会轻松些。
韩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在阳台上晒了这么久太阳,双颊红扑扑的,其实脸有点浮肿。头发又少了些,不过她的丝巾多,韩松又教会了她怎么用丝巾包头。她每天就根据当天的衣着换着花色搭配。今天是一条米色的几何图案丝巾,包在头上看起来怪别致的。
韩婵来电话是顺便跟她聊了会儿小丁的事,主要是跟她汇报下她这边的进程。她的离婚案子推进得算是相当顺利,月中跟楚天阔去拿了离婚证。韩婵做事仔细,有一些后续事情的处理,都及时跟她报备,更关键的是,因为领证那天对方律师随口的一句话,韩婵怀疑楚天阔还另有隐匿财产,回来以后就跟同事着手去查,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什么来。韩婵问她的意见,是继续查,还是先放一下。她想了一会儿,其实倒是觉得以韩婵做事之缜密,以她自己对楚天阔的了解,另有大笔财物的可能性并不太大,但她仍然好好想了一下,说痛打落水狗是不对的,但假如查出来数额比较大,那也是值得打一打的。韩婵答应着挂了电话,语气冷静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韩棠擦干手,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
她笑了笑,往厨房走去。
她看了眼朋友圈——每天发虎头的画像,大家从开始的新奇,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总是第一时间捧场的,就是“点赞狂魔”大哥大嫂和雅芬她们,还有几位同学也总是要鼓励鼓励她。“军港之夜”又在其内。
韩棠看着老刘顶着他那幅自鸣得意的“明明画的是猫可看着却是比格犬”的画作当头像,给自己留言说“越画越好了”,缀上一朵玫瑰花,都不知道该不该当真。她笑着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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