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江温远的身边, 发现这屋里除了横七竖八的箭羽,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殿下,方才那阵箭是触动了机关之后放出来的吗?”徐知远问。
“是。”江温远微微抬头, 望了一眼已经重新合上的石门,“看来琳琅山庄的人已经提前察觉到了端倪, 在这里布下了局,就等我们中计。”
因为在那道石门打开的一瞬间, 他看到了里面的暗道。
这里之前应当是条通路,有人提前在里面布了机关,只要外面的人一按下那块砖,这里面的机关就会启动,万箭飞出。
若是外面的人毫无防备,必然会陷入险境。
江温远推测,琳琅山庄的人知道郑云被大理寺关押后, 定然会被严刑逼供,那便不排除郑云会将自己来这里秘密见他们的事说出来。
所以他们干脆将计就计, 先布了一个死局,只等他们踏入。
又或者,这本来便是郑云与琳琅山庄的一步棋, 郑云故意将线索透露, 笃定他们一定会来,所以琳琅山庄的人守株待兔, 欲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若是后者, 琳琅山庄的人定然会在附近埋伏, 等他们被暗器打得措手不及时,再将他们包围,那他们便插翅难飞。
可这周围空无一人,并无埋伏。
所以江温远更倾向于前者,郑云和琳琅山庄并未提前通过气,只是琳琅山庄的人预判了郑云的预判。
那么郑云将他们引来这里,必然有其他的算盘。
江温远低声吩咐两人:“你们将这个院子封了,莫要让任何人进入,再唤几个人过来,将那些箭羽全都收起来,秘密送进宫里。”
“方才进这条巷子时,本王有留意到,这是条废巷,除了这间破屋以外无他人居住,所以你们清理完这里后,派两人守在这里,切记低调。”
柳云与徐知远对视一眼,领命道:“是。”
他们虽然并不清楚这破屋里究竟暗含着什么玄机,但看殿下的神色,这里应当事关重大,不可马虎。
“你们速速安排下去,办完之后来王府等本王,本王要先进宫一趟。”江温远说罢,便急急往外走去。
他出了留巷,便翻身上马,朝皇宫疾驰而去。
此时,御龙殿内。
江温行正与沈君漓围在桌子旁商讨官吏调动一事。
桌上散乱地铺着纸,纸上皆是大臣的名字。
如今朝堂之上已是大洗牌,除了一些一向中立的老臣以外,全都换成了江温行的人。
这些人年轻有才,培养一番之后,定能成为可用之士。
但将他们放在哪一个位置上,却值得推敲。
两人凑在一块儿讨论了半天,也只定下一些人。
沈君漓这些年远离朝堂,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基本都是江温行拍板决定,他只在礼部的调动上提了些意见。
他见江温行实在犹豫不决,便道:“陛下其实可以去问问元太傅的意见。”
元太傅是三朝元老,又是江温行的老师,为人正直清廉,本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因为江温行登基不久,根基不稳,遂留在了京城。
当年正因为有太傅的帮衬,江温行才能勉强坐稳这皇位。
对江温行来说,太傅是他坚实的后盾,亦是他最信任的人。
只是后来,太傅身子大不如以前,疾病缠身,长卧病榻,这才叫郑云有了可乘之机,在朝堂上横行霸道。
太傅一直在府中静养,江温行除了隔一段时间去探望一下老人家,其余时间便不忍心去打扰。
沈君漓如此一提,江温行便叹息一声:“等明日朕去问问老师吧。”
太傅毕竟是老臣了,看人比他看得准。
两人将一桌杂乱的东西收了收,刚要松口气,便听得殿外喜公公的一声长喝:“殿下求见——”
大殿里一时静默。
江温行沉了眸色,阿远在这个时间来宫里,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宣。”江温行道。
不一会儿,大殿的门便被推开,江温远快步走进大殿,连礼都来不及行,便道:“皇兄,阿远发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江温行问。
江温远却未往下说,而是望了一眼坐在桌旁的沈君漓。
他方才太着急,竟然没发现这殿里还有一个人。
沈君漓与江温远对视一眼,心里了然。
兄弟俩这是有什么他不能听的事要商量。
他站起身来,对江温行行了个礼,道:“既然殿下与陛下有事相商,那臣便先告退了。”
江温行颔首,道:“去吧。”
待沈君漓出了大殿,将门关上以后,江温远才从衣袖里将那支箭羽拿了出来,递给江温行。
“皇兄,你看看这支箭。”江温远道。
江温行接过箭羽,垂眸打量了一下,忽地顿住目光。
“始帝二十一年?!”江温行十分诧异,“这支箭是从哪里来的?”
“臣弟今日去探了探郑云前些日子偷偷前往的小破屋,触动了屋里的机关,这箭便是从屋里射/出来的。”江温远道。
江温行抬眸,脸色铁青。
他知晓这箭的来历。
相传始帝时代,战火燎原,群雄并起,天下处于分裂割据的状态,而始帝起于行伍之中,凭借过人的军事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一方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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