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忌也从不催她,任由她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往自己身上缠,安安静静闭着眼赖床,能睡到几点算几点。
反正临近年关,大多数项目该结束的结束,该暂停的暂停,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事忙。
这天清晨,陈忌仍旧同往常一样,腾出一边手臂给她当枕头,抱着小姑娘睡回笼觉。
床头柜上的手机冷不丁震了两下。
他原本并不打算管,又担心声响会将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小女人吵醒,索性小心翼翼起身,随意套了个外套,抓上手机出了卧室。
少了陈忌的陪伴,周芙睡得就明显没那么安稳,不出一会儿便揉着眼,迷迷糊糊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看到边上床铺位置是空的,猜想他大概是起床给自己做早餐去了。
醒了会儿神后,她下床趿上棉拖,温温吞吞走出去找陈忌。
结果意外的,厨房客厅和餐厅都不见陈忌的人影。
最后是在二楼外的露台上找到的他。
男人随意披了件宽大的外套,握着手机站在铁艺围栏前,面朝外,修长指节上少见的,夹了根烟。
打从周芙搬过来之后,就没见他在这房子里抽过烟,甚至偶尔他在外头抽了根回来,也怕味道没散透,迟迟不进门,也不让她靠近。
此刻的情况极为少见。
周芙不自觉朝他走去,男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不紧不慢往回身瞧了眼,而后动作很快地将手中还冒着猩火的烟掐灭。
简单同电话那头再说了几句,很快便挂断。
而后摆摆手,不让周芙再往前走,说:“这边烟味重,我一会儿下去洗个澡。”
小姑娘“噢”了声,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呀。”
陈忌薄唇抿成一线,眉心微蹙着思考该怎么和她说,沉默半晌后,他淡淡道:“之前因为一些巧合,警方在付其右的家里发现了一些老旧的物件,皮夹、相机、手表等等,经查实,应该和我后爸当年摔下竹林丧命的事有关。”
周芙睁了睁眼:“当初那个……不是,意外吗?”
陈忌舔了下唇:“不是,不过知道的人比较少。”
“当年出事的时候,今塘各类安保监控设施都还不齐全,侦查技术也不先进,没能及时把肇事的揪出来,这些年我一直有留意,好在当年经手的警方也时刻挂念,终于还是把人找出来了。”
周芙惊得微张着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说:“难怪当初付其右第一次看到小提琴割出来的伤口时,会突然失控,那个伤口的形状应该和……”
周芙嗓音弱下去,陈忌随口接过:“没错,和我爸摔下竹林后剐蹭出来的伤口非常相似,他应该是受到了冲击。”
陈忌深知付其右这个人在周芙心中仍旧是不愿提及的阴影,忙将话题收了个尾:“反正这些年他犯的事不少,加上警方顺藤摸瓜,查出他们付家一家子没一个干净的,现在个个泥菩萨过江,没人能像从前一样再稳稳保他,大大小小的事凑到一块,这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
周芙点了点头。
正想靠近他一点,却还是被他躲开来:“等会儿,我先去洗澡,烟味洗没了再抱。”
周芙忍不住笑了下:“好。”
临放年假的前一周,浮沉收到消息,两年前由陈忌带领浮沉设计团队,一手设计的北临地标性顶级音乐演奏厅于年前正式落成。
届时将会在演奏厅侧边相连的系列会馆中设宴,甲方投资人盛情邀请了浮沉设计部全员赴宴。
类似这类应酬,陈忌过去是从不赏脸出席的,只是这次不知因为什么缘由,竟破天荒点了头。
宴席当天上午,单婷婷翻着手机相册,表情十分纠结。
周芙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不知道该挑哪件礼服。”
“礼服?”周芙睁了睁眼,“还需要穿礼服去啊?”
单婷婷点点头:“当然,晚上还有好多业内大牛都会出席。”
单婷婷话音顿了顿,又说:“当然了,北临建筑业内最牛的那位,已经被你拐家里去了。”
周芙:“……”
单婷婷见状忙问:“你还没挑礼服吗?”
周芙摇摇头:“我没去过这些,不太清楚。”
待她话音一落,单婷婷直接开口替她做了主:“下午你和老大请个假,我和方欣姐带你一块去挑一套,反正这几天都没事干。”
还没等周芙开口答应,单婷婷便已经朝正巧经过的陈忌打了声报告:“老大,下午我们三个请假,带你的小宝贝挑礼服去。”
周芙:“……”
陈忌不自觉看向周芙勾了下唇,对这个称呼倒是挺满意:“去吧。”
中午吃过饭,方欣和单婷婷便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卯起十足的劲,逮住周芙又是试礼服又是做造型,架势大得让周芙都忍不住心虚:“只是个宴会,怎么搞得像是我要出嫁似的。”
周芙哭笑不得,方欣和单婷婷仍旧没收手。
差不多快到时间时,陈忌来接人的车准时出现在店门口。
明明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可在看到周芙穿着小礼服走出来的一瞬间,陈忌还是忍不住看出了神。
这场宴席,大多数人是冲着陈忌这个名头来的,听闻陈忌会赏脸出席,应邀前来的人空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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