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枫言没说信与不信,只道:“孙公子品性如何,京地众人皆知。”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叶凉熙展颜一笑,主动道:“我叫叶凉熙。”
余枫言颌首,“在下余枫言。”
“我是常乐。”看他们二人互相认识,常乐不甘寂寞的招招手。
叶凉熙点头,背着手笑道:“余家二公子的名声,我从进京地起就听说了,未曾想这般快就能得见真颜。”
“不过是闲来无事的议论罢了,”外面如何评价与他,余枫言从不在意,好的坏的不过都是旁人见解,他转头看了眼远处,道:“去亭中喝杯茶?”
“好啊。”叶凉熙干脆的应下,半点不介意身份之别,随人一道去了湖边凉亭。
常乐招了下人过来,吩咐对方几句,小跑着跟上。
凉亭所建位置极好,环顾四周能尽收园中景色,叶凉熙手撑在栏杆前,弯腰去看池中锦鲤,“这鱼养的挺肥,可惜就是不能吃。”
他这会儿腹中空空,看什么都是食物,瞅了个新鲜,转身回去桌旁了。
余枫言被他这般言论逗笑,道:“叶小公子可是饿了?”
他一问,叶凉熙的肚子便很应景的叫了一声,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揉了揉,让它争些气。
正好,方才得了吩咐的小婢捧着托盘进了凉亭,冲二人福了福身,在桌上放下茶水点心。
余枫言将其中一碟往前推了推,示意道:“可用些。”
叶凉熙撇嘴,很是挑剔,“我不爱吃甜的。”
“我亦不喜,”余枫言笑道:“厨子知我口味,这是特意做的,你先尝尝?”
叶凉熙半信半疑的拿了一块花朵形状的点心,翻转着看了几眼,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点心吃进嘴有很浓郁的花香,甜味却很淡,咀嚼后才能尝到一点,他连连点头,“唔,好吃!”
他说着话,将剩下半块也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余枫言看的好笑,将婢女刚斟好的茶水推到他跟前,“喝口水,别噎着。”
叶凉熙笑笑,也没跟他客气,喝了口水,又拿了另一碟的点心,这盘是咸味的酥点,一口下去酥香酥香的,特别对他胃口,“你们家厨子这手艺可真好。”
余枫言抿了口茶水,看着他吃东西,眼中笑意始终未散,“看你这样子,晨起时未用饭?”
“别提了,”叶凉熙想起这事儿就皱眉,“一大早就被薅了起来来参加你爹……余老爷的寿宴,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听他话到一半拐了个弯儿,余枫言好笑的摇摇头,吩咐还未离去的婢女去厨房拿些现成的吃食过来,无需太多,省的晚会儿宴席吃不下。
婢女领命去了,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的叶凉熙听到他的吩咐,抬手撑着下巴对他笑道:“余二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
余枫言抬眸看他正要答话,亭外恰巧吹进一阵凉风,他眉头微拧,握拳抵在唇边咳嗽。
侯在一旁的常乐听见忙上前给他拍了拍背,又去忙活着放下了亭边几处纱帐,隔去了直冲向他的风。
叶凉熙被这突发的状况弄的有些愣,方才他还奇怪这般好的景色,亭子边弄这帐幔作甚,现下算是明白了,看着对面男子瞬间苍白下去的脸,忍不住道:“你没事吧?”
余枫言摆摆手,又咳了两声,方才抬头对他抱歉的笑笑,“让公子受惊了,是我的老毛病。”
余家二公子体弱,打小起便是个病秧子,也不知还能活过几年,这些传言叶凉熙没少听,但他那时没有什么实感。
这两回与对方见面,虽觉得他比常人瘦弱些,可瞧着精神挺好的,也便没再想起来这些道听途说,此时看他这般,难免有些诧异。
他抿了抿唇,也不吃点心了,道:“余公子若是不适,还是回去歇着吧,身子要紧。”
“无碍,”余枫言摇头,“我天生便有不足之症,十日里有七八日都要生病,天天都要吃药,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叶凉熙打小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偶尔得个风寒也是两日便好,从未体会过他这种感受,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察觉到他的局促,缓下那阵难受的余枫言倒是先开口转了话题,“还未曾问,初见那日,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他一提起这茬,叶凉熙瞬间就由无措转为心虚,抬手摸摸鼻子,“其实我是去听曲儿来着,那些人是爹派来抓我的家仆。”
跟余枫言猜测的差不多,他摇头叹道:“叶小公子,你这胆子可真是大,竟跑到那等地方去。”
“有什么关系,双儿印一遮,谁看得出来!”叶凉熙毫不在意的摩擦了下耳后。
“印记遮了,可你这副容颜摆在这里,难保不会有人看出什么,再者说……”免不了有那等特殊癖好的,这种话太过露骨,不好跟一个双儿说,余枫言略过了,“小心为上。”
“这副容颜?”叶凉熙却是抓了别的重点,手撑在石桌上往前凑了凑,故意道:“什么样的容颜?”
“呃……”未曾想他会直接这般问,向来巧言的余枫言一时不知如何答。
一旁的常乐看到自家公子被个双儿调戏的哑口无言,忍不住低头忍笑,肩膀抖了抖。
幸好从厨房折返回来的婢女打破了余枫言的尴尬,略松了口气,示意人将东西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