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如果你出事了,我是要负责任的。”叶声晚又说,“但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和我同归于尽的话,我也不拦你。”
祝枝没坐下,看着叶声晚:“我知道这个点不太安全,但是……”
叶声晚等了会“但是”之后的内容,见没下文,说:“有什么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吗?”
祝枝认真想了一下,还真没有。而她这个点回去,不论叶声晚送不送她,承担风险较大的都会是叶声晚。
“好吧,”祝枝端起桌面上的碗,“那我去洗碗。”
“有洗碗机。”叶声晚也跟着站了起来,进厨房后帮祝枝把碗放进洗碗机里,然后带着人去了客房。
叶声晚家里客房其实有两三间,有阿姨每天都会定点来打扫一遍,不用重新布置。叶声晚带人去了离主卧最近的那一间,她之前在这里安置了一些书,祝枝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看看。
说来也巧,加上主卧四间卧室,只有这间放了书。
叶声晚问她:“今晚睡这间可以吗?”
祝枝当然没什么可挑的,寄人篱下不挑食,应了声,在叶声晚眼神示意下往里走。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书架上的书吸引过去,简易的小书架打在书桌上方墙壁上的,一共才四排,祝枝出道这些年参与过的作品,就单独占了一排,哪怕是和别人合出的短篇集和杂志,在这上头都有。
祝枝想了一下,如果不是出版方会给她送样书,估计她本人都凑不齐。
叶声晚没跟进来,看了会祝枝说:“我去给你拿睡衣,没全新的,但有买回来只穿过的一次的。”
祝枝没回头,扫视着书架,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叶声晚继续说:“我家离便利店太远了,牙刷和毛巾有新的,牙杯没办法。”
祝枝回了下头,问:“你介意我用你的吗?”
叶声晚往门框上靠了靠:“你不介意就行。”
祝枝笑了下:“我不介意,但是我怎么记得你有洁癖?”
“对你没有。”叶声晚一顿,轻巧甚至有些冷淡地丢下这句话,说完就走。
祝枝的笑容僵了下,可惜叶声晚没给祝枝任何反应的机会,只剩祝枝一个人在房间里兀自脸红。
这个世界上不是最怕流氓有文化,是最怕面瘫说情话。
如果有必要有机会,或许应该改成最怕叶声晚搞特殊。
谁都希望自己可以在某个人心里被特殊化。
祝枝笑了笑,接着看书架上的书目,她和叶声晚读书喜好重合率挺高,大部分她都看过。不过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之前她便觉得她和叶声晚的本质应该是相近的,就算不能百分百懂得彼此,也可以很好的互相理解。在看书取向上,又验证了。
她最终还是抽了一本她的作品出来,不是自恋,只是想看看叶声晚有没有在书上做批注,再从书外观整体上判断叶声晚看得次数和爱惜程度。为了避免自作多情,她还随机抽了一本他人的作品,做对比。
祝枝快速翻了一下,她的那本只有扉页上被用铅笔隽抄了一句她的话,其实不是出自这本书,不知道为什么被叶声晚抄了过来,而且还做了删减。
原句是:你太没有自己的三观了,请你不要遇到一个看起来很对的人,就盲目地去喜欢。
而叶声晚只从“请你”开始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少了半句完全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
祝枝在附近找了下,在书桌角落看见一把铅笔,她拿起来在后头备注:我是真的对的人。
才不仅仅是看起来。
放下笔,翻了另一本书,叶声晚大概没有随书做读书笔记的习惯,这本一连扉页都很干净。
其实祝枝这个行为没什么意义,真喜欢看书的人对哪一本都是爱惜的,她根本看不出叶声晚有没有把她的书特殊对待,而且说实在,一般人也不会这样做。
祝枝把书放回去,走到房门口,刚一拐弯就差点撞上了走来的叶声晚。她本能地一退,叶声晚也被吓了一跳,但镇定得多,明显祝枝往后倒带来的惊吓还要更多些,还下意识捞了祝枝一把,虽然什么也没捞到,祝枝已经站好了。
叶声晚很快缓了过来,把手上的睡衣递给对方,说:“卫生间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去洗漱。”
祝枝被吓了一下,心思还没太回过来,习惯性开玩笑道:“卫生间准备好了,那你准备好了没有?”
说完自己先反应过来,半挥了下手,笑道:“什么破梗,我真的有想戒掉喜欢玩这种梗的毛病。”
“挺好的,”叶声晚嘴角缓和了不少,带了点笑的意思,伸手拍了拍祝枝的肩头,“挺幽默的。”
祝枝觉得她似乎受到了威胁。
叶声晚又拍了拍:“别紧张。”
“你别瞎拍我就不紧张了,你再拍我可能就不只是紧张了。”祝枝说。
叶声晚有些好笑,收回了手:“那是?”
祝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牛头不对马嘴道:“我最近加入了反祖安化组织,我先去洗漱了。”
叶声晚看着祝枝的背影,终于无声地轻笑了下。
祝枝说完就心虚,快步溜进了卫生间里,小喘了口气。得亏叶声晚没反驳她,她别说加入了,反祖安第一个拿出来反的人估计就是她祝枝了,而她再之前也是,差点对叶声晚耍口头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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