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些沙哑,低沉,不再像从前那般清亮。
丁燃有些担忧,于是捧了一旁的茶杯,小心翼翼地递给乐鸣:“你是不是嗓子不太舒服?那就不要说话了,先喝点儿水。”
乐鸣勾了勾唇角,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另一只手仍旧和丁燃的手掌交握在一起。
“你的声音没事,”乐松似乎已经调整完毕,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太好了,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乐鸣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付医生:“你怎么说,付医生?”
付医生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地开始发言:“虽然这样的结果也令我很高兴,但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我检查了,的确是,的确是声带受损……”
“你说的没错,声带受损是事实,因为你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乐鸣点了点头,“那天给我的酒里掺的药,也就是想要毁掉我的嗓子的药吧?”
丁燃听到这里,瞪大眼睛看向乐松。
“原因,大概就是想要让我以后都唱不了歌,彻底断了在娱乐圈发展的想法,以满足你对我的将来的期望。”乐鸣抬了抬眼,“你认为我的责任就是留在家里陪着爸妈,按照你的要求。”
“但是,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操控我的人生?”乐鸣低声问。
“凭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是你的大哥,”乐松整了整衣领,神色很镇定,“我的做法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我的心意是好的,而且我认为我没错,我没想过真要伤害你,只不过让你失声而已,对身体也没有多大的损害,你能留在爸妈身边,让他们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能令爸妈开心,日后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替你医治好你的嗓子,”乐松看着乐鸣,“现在你的嗓子没事当然最好,大哥也替你高兴。”
“即使你是我大哥,”乐鸣顿了顿,继续慢慢地说,“故意伤害仍旧够得上犯罪,你应当清楚吧?”
乐松听到这里仍旧波澜不惊,似乎对于自己犯罪事实被抓现行毫不担心。
“我承认我的方式有问题,但我的出发点没错,这一点我可以向爸妈解释。”
乐松从头到尾在意的似乎也只有乐父乐母这两个人。
“刚才我说了,‘即使’你是我大哥,”乐鸣低头转了一下茶杯上的杯盖,手指在杯盖上轻轻一碰,声音冰冷地说,“你所谓的出发点也只在你是我大哥的前提下,但很可惜,你并不是我大哥。”
没等乐松反应,他抬头略带嘲讽地瞥了乐松一眼:“或者我该叫你,陈其松?”
乐松怔愣之间,乐鸣已经将徐敏刚才递给他的一本档案朝乐松扔了过去。
“好好看看,你真正的血亲关系在哪里。”
乐松本名陈其松,在三岁那年被乐家领养。
陈其松的原生家庭在他出生之时就完全破灭,父亲嗜赌如命最后为了躲避赌债葬生在暴雨成灾的巷子里,母亲生下他之后也寻了死路,他的其他亲人不打算抚养他,于是把他送到了福利院。
而乐先生乐夫人由于一直没有孩子,在陈其松三岁那年将他领回了家,并让他改名成了乐松。
乐松在乐家一直享受着乐家独子的待遇,直到乐鸣出生。
乐松十二岁,乐鸣出生。尽管乐松的存在不再是那么珍贵而独特,但乐父乐母不愿意伤了这个养子的心,乐松并不是乐家亲生子这件事情也就被永久地瞒了下来。
乐先生和乐夫人的原意也许是从领养乐松开始就给乐松一个完整的家,并不打算因为乐鸣的出生而使乐松有身份和心理上的转变,甚至因为乐松本身的资质,他们并不排斥将乐松培养成乐家的继承人。
乐松对乐鸣的控制欲却最终辜负了这一切。
在乐先生乐夫人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乐松这个养子已有过多次加害乐鸣的想法。
乐松翻看手中的档案时手指有些发抖,他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自己的身世资料。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乐家长子的身份,为了更贴合这个身份他付出了百倍的努力,并且也认为自己理应以大哥的身份来约束并不怎么听话的乐鸣。
他认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没错的根源,也在于这个身份。
而现在他被告知,他的身份弄错了,他和乐家本无关系。
那么他一直的努力算什么?
一纸档案就能否定他的付出?
乐鸣冷淡地看着乐松的脸,对于乐松大受打击的模样他并不认为值得惋惜。
“你到现在为止扮演的都是乐家长子的角色,为了能够监控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不惜在我初中时期就送我一个窃听器当礼物,听到我说要当歌手你认为我辜负了爸妈的期望,不惜毒哑我。”
乐鸣垂下眼帘,讽刺地一笑:“但你真有那么忠于乐家?你控制我真只是出于一个孝字?我并不那么觉得。”
“你和这位付医生暗中勾结欺瞒我的真实情况,这还只是你暴露出来的,你藏在你冠冕堂皇正直不屈的表象下的,还不知有多少恶臭的低级的勾当没被发现。”
乐松倒似乎完全听不到乐鸣的话了似的。
他一直在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
丁燃见乐松的神色不对劲,在乐松猛地抬头看向乐鸣时,丁燃马上挡在了乐鸣身前,防备地盯着乐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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