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选择忽视无聊问题。
“那我就当姐姐吃过了。”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哪里像老谋深算的幕后主使。
他趴在桌子上,瘦削的两颊泛着红晕,“姐姐怎么过来的?自己开车还是阿三送你?”
沈清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沈铭表现的很兴奋,絮絮叨叨地询问家长里短。
长达十分钟的自言自语后,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逆着纹路利落地扯下一块死皮,瞬间鲜血汩汩,舌尖尝到一丝甜腥味,沈铭的表情竟出奇的享受。
他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脸上出现一丝鄙夷,“姐姐打算和江泠...”
沈清川打断他,眉眼间笼罩着乌云,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是用的疑问句式,但是吐出来的字眼已经笃定他又会使绊子。
沈铭唇角微僵,脸色很快又恢复平静,“聊天啊。”
沈清川勾了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并不想浪费时间陪他瞎耗,“我走了。”
沈铭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恍惚,扯了扯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眸光潋滟,是个纯真无邪的笑容。
格子间的铁门被重新刷了一层绿漆,门把手握着有些粗粝,凑近能闻见一股刺鼻的甲醛味儿。
外表焕然一新,但是内里仍锈迹斑斑。
沈铭敛眸,再度抬头,又是那副狂妄且自大的模样,“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沈清川眉梢微挑,收回手,回身落座。
沈铭咧开嘴笑得放肆张扬,笑声夹杂着含混不清的低喃,听得隔壁监控室的狱警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情绪切换迅速,就像是双重人格在自我拉扯。
“他是不是这儿有问题?”狱警对着同事点了点额头。
同事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他要是正常还能成为杀人犯嘛。”
沈铭抹了一把被笑意逼出来的眼泪,抬眸看向沈清川,眼神狠厉,“你找不到他的,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瞳孔因为激动而放大。
沈清川喉头微动,肯定道:“不,他没有。”
“姐姐。”沈铭眼角通红,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攀附在白色眼球上,“你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沈清川眯了眯眼,默不作声地向后移了两步。
沈铭脖颈上泛起青筋,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眼里的精光,“啧啧啧,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东西,我拿刀割破他的气管,他就像一条蛆一样在我面前挣扎求饶。”
他的眸光嗜血又冷漠,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恨意。
沈清川压下背部逐渐升起的寒意,红唇轻启,“然后呢?”
沈铭嗤笑一声,“然后?呵,然后我亲手剖开他的肚子,肠子拿去喂狗,剜掉他的眼球拿去喂鱼。”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舔了舔嘴唇,仿佛亲临现场一般,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随着他叙述的深入,狱警似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沈铭笑得畅快,嗓音带着几分嘶哑,他砸了咂嘴似在回味,“老东西的肉不好吃,是臭的,嚼不动。”
他说完之后,脸上得意之色更显。
“呕——”狱警脸色苍白,捂着嘴干呕。
沈清川面不改色地站起身,走到允许活动的最近位置,“编够了吗?”
沈铭眼神微怔,冷冷道:“我没编。”他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亦或者让他生不如死。
“先不说你一个残废打不打得过健全人,就算你侥幸赢了,又怎么能亲手处理尸体呢。”沈清川在他面前踱步。
“他就是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沈铭神态看起来有些癫狂,手铐在桌面上敲出几道凹痕,怒吼声直接穿透墙壁。
“弟弟。”沈清川突然叫了他一句。
沈铭咽咽口水,神色怔愣,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点了点头。
“其实从始至终你一直在向我暗示。”沈清川余光瞥见他的四肢瞬间僵硬,额间隐隐约约有汗珠沁出。
他机械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盯着沈清川的眼神错愕。
沈清川指尖抵着额头,讲出心底的猜测,“第一次车祸发生以后,病房针孔摄像头是你安装的。”并且摄像头是联网的,目的昭然若揭。
事情发生并不久远,恍若眼前。
“啪!”沈远脸色铁青,身后跟着的心腹瞧着这父子对峙的场面噤若寒蝉。
后山树木郁郁葱葱,只开辟了一条林荫小道,私人领域几乎没有行人路过。
沈铭头歪着,左脸上的巴掌印赫然醒目。
沈远冷哼一声,“蠢货,这种明目张胆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
沈铭太阳穴被针孔摄像头砸出浅浅红痕,他埋着头,神色阴郁,放在薄毯下面的手紧紧握成拳。
“别人顺着网线都要查到沈宅了。”沈远狠狠地碾了一脚,摄像头陷进泥巴地里,被悄然飘落的树叶遮盖。
沈铭咬咬牙,恭敬道:“爸,对不起。”
沈远紧紧攥住他没有知觉的小腿,蔑道:“没用的废物,这么久都还没动静。”
他不能生育,沈铭又是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他需要一个新生儿来延续希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沈铭主动做了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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